说到这些钱,李席彬心里真有说不出的苦,总数达十几万元的钱收进口袋确实容易,但要他现在全数吐出来却实在困难。他手头的存款没几个,以前的所有余钱几乎都花在了楼下那个笑迎四方宾客的邓莉君身上和这个“丽君饭店”里。即使把这家饭店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来。县治搬迁到开发区之后,老县城的房产、地价、门面的价格都直线下跌。当时花了十来万买的旧房改造成的饭店,现在能卖六七万就不错了,更何况要卖饭店的话,邓莉君是不是同意还难说。饭店的主人可是写的她的名字,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能为这家饭店做主的只有那个温柔多情的邓莉君。
李席彬知道冯亮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他的钱到手之后往往不要多久就花出去了:高档的烟酒、漂亮的女人、新颖的衣服、……,这些都需要付出钱,至于在朋友同学面前炫耀、巴结领导等等没有钱也不行。
当然,凭借李席彬副县长的面子,到处借钱他还是可以筹集到这笔钱的。冯亮他利用父亲家里的存款,也可以还清。只是赃款还清之日就是自己仕途结束之时,这个损失实在太大了。
作为副县长的李席彬心里还心存侥幸,现在县里、市里不仅仅是他们几个当事人不希望此事深入查下去,就是朱贺年、田国峰以及市里的几个领导都不愿意深挖。现在当官的没有几个经得住深查的,查十个恐怕有六七个存在问题。查出来的唯一好处就是给全县抹黑,给全市官场抹黑。
李席彬还在宽慰自己:“只要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拖过眼前这一关,今后就没事了。不就是十几万元吗?小数字一个。”
这时,张江河委屈地说道:“可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冯亮打气道:“天无绝人之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努力,我就不信想不出办法来。再说,就算调查组的人查到这事,只要我们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坚决不说,他们也找不到真凭实据,能把我们怎么样?”
邬运良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他独自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事不仅仅是要做市里的工作,让他们调查的时候有节制一点。我们也要做好下面这些老板的工作,告诉他们老实一点,不要瞎闹。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也是我们难以把握的,做起来事半功倍,甚至有可能没有什么效果。特别是求市里的领导的事很难办到,我们去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我看……”说到这里,他却不说了。
李席彬看着一身警服的邬运良道:“继续说啊,有什么想法就干脆说出来,行不行我们讨论嘛。”
邬运良没有抬头看李席彬,但还是回答李席彬的问话道:“第一,我们必须设法把全部责任推到那个游戏厅老板身上。第二就是转移大家特别是事故调查人员的视线。”
冯亮反驳道:“你站着不腰疼,要是能将全部责任推到那个家伙身上,我们早就推了,还用你说?我们还用在这里商量?就算不是专业人员,走进那个游戏厅一看就能知道那个游戏厅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不适合做娱乐场所,我们给他颁发营业执照,让他正常营业,这就是我们的错误。”
邬运良有点鄙视地看了骂骂咧咧的冯亮一眼,说道:“你就不要啰嗦了,天热心烦,知道不?你说的这些破事谁不知道?我告诉你,要把责任全推给游戏厅老板,很简单!”
几个都看着大言不惭的邬运良,想听他一个怎么简单法。
邬运良道:“只要有一张过去日期的整改通知单就行。有了这种单子,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是违法经营。”
冯亮被邬运良抢白了一通,本就不服气,加上以前跟李席彬谈这事的时候也说过有整改通知就好了,所以现在的他讥讽地说道:“这办法我早就知道了,还需要你现在这么一本正经?你不会不知道所有检查资料都已经被封存了吧?我问你,我们怎么搞到整改通知?就是作假也无法把副本和存根塞进去啊。”
邬运良道:“你说不行,那是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不行。你刚才不是牛皮哄哄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吗?”
冯亮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李席彬小声问道:“你能搞妥这事?就算你能搞妥当,一旦那个游戏厅老板被抓归案之后,怎么办?”
“让他们永远抓不到。”邬运良很干脆地说道。
李席彬眼里冒出一股绿光,他动作有点慌乱地到口袋里掏烟,掏了几下才发现口袋是空的,烟都摆在前面的茶几上。他拿烟的手有点颤抖,嘴里粗重地呼吸着。
冯亮疑惑地看着邬运良,不知道如何让他们永远抓不到游戏厅老板。
张江河则问道:“你让他永远不回来?是不是要……”说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不行!他老婆孩子都在靠他呢,还有他妈妈也是七十多岁了,谁照顾?你就是把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也没关系,让他坐几年牢都行,他又不是故意放火,最多判五六年吧。”
游戏厅老板是张江河老婆的堂侄子,平时关系只能算是一般,虽然游戏厅老板经常在别人面前说张江河是他的亲戚,但张江河从来没有给他过什么特殊的关照,只是在乱收费方面比别人少交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