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昂首朝乡政府办公大楼走去。
薛华鼎、兰永章、张华东也紧随其后,对方的几个人先是犹豫了一下,等那个中年人点了一下头之后,也一起跟了上来。
走在前面的李席彬见他们四人跟了上来后,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无理取闹的!”
身后的中年人则不卑不亢地说道:“请你这位同志注意一下用词,现在我们是平等的谈判对手。我们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和你们一起来消除矛盾、解决争端的。你不是想进一步激化矛盾吧?”
李席彬冷笑道:“我们政府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吧?抢救伤员、安葬死者、安抚家属,你还要我们政府怎么做?我看你也是一个明白人?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你知道现在政府的职责是什么吗?是追求经济发展和维护社会稳定。你却带这么多人了围堵政府部门,不是闹事是什么?”
中年人冷笑道:“你不要讲什么大道理,也不要给我戴什么高帽子,开口闭口政府的。你们的行为恰恰不是追求经济发展,更没有维护社会稳定,最多只能算是片面地追求经济发展。说严重一点,你们乡政府是漠视人民的生命安全,没有严格按照上级精神要求办事。今天我们之所以与你们进行谈判,一是要为这些受害者讨还一个公道,二是我们要给你们这些官员提一个醒,敲一下警钟。让你们稍微认识一下什么是人命关天!”
李席彬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冷笑道:“哼!说的比唱的好听!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你要不要党的领导、要不要组织、要不要上级?你们抬着尸体前来,仅仅是敲一下警钟的?完全是拿死者来要挟政府嘛。不是看在死者的份上,我现在就下令把你们铐起来!不要以为现在改革开放了,政府就软弱可欺!”
中年人道:“哦,原来你是不准备真心谈判的?只是想吓唬我们吗?你们这么做只是给党、给上级组织抹黑!”
……
二人还没有开始谈判就开始唇枪舌剑。当他们一行人走进昨天开会的会议室时,里面还没有收拾好,桌上的烟灰缸、茶杯胡乱地摆放着。乡政府的二个工作人员在乡政府综合办公室主任吴建伟的指挥下,正在收拾。
李席彬抢先一步坐在昨晚朱书记坐的主位上,就如平时开工作会议他当主持人、当领导一样。对方那个中年人倒也没有什么计较,走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其他三人也是紧随着中年人坐着,他们还有意地往墙边、往角落的地方坐,尽可能减少别人对他们的注意。
薛华鼎和兰永章等人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坐才好。因为会议室桌椅的摆放是按平时开小型会议时用的那样,桌子摆成一个长方形。在二头各有一张长条形桌子和一把椅子,那里一般只坐着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的。现在李席彬坐在靠里面的那一头的主位,最多也就是薛华鼎坐另一头的主位。兰永章和张华东则只能和对方的四人一样坐两边的位置了。
这么坐的话,不想谈判,倒像是开会,大家都向他李席彬汇报工作似的。
薛华鼎和兰永章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和无奈。薛华鼎也没有坐什么主位,就和兰永章、张华东一样坐在另一边。
吴建伟指挥二人收拾好茶杯和烟灰缸之后,本来安排工作人员给双方的人送上茶水的,见了目前这个坐法,也是一愣。他只让工作人员给自己一方的人递上茶。
李席彬满意地看了吴建伟一眼,然后双手捧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慢慢咽下嘴里的茶之后,看着那四个人道:“你们不是有很多要求要提吗?现在提吧!谁先来?提完之后,我命令你们马上让外面那些人回去。”
那个中年人不慌不忙地说道:“还请你们等一下,我们请的记者同志马上就来过来了,我想他们一起来参加我们的谈判。”
李席彬脸色一变,断然拒绝道:“不可能!我不同意!”那急迫的样子就如一条被踩着尾巴的狗。
中年人道:“我们做的公、行的正,你为什么不同意请记者来?请你注意一下,我们今天不是来听你做报告的。有了记者的评判,我想我们的谈判会更公正一点,问题解决起来也更快一点。”
李席彬重重地放下茶杯,大声说道:“我说你们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们真以为你们有与国家对抗的本钱、有与国家对等谈判的身份?我现在奉劝你们一句,首先尽快把那些闹事的农民劝回去,不要再在这里扰乱社会治安、打扰政府的正常工作秩序。我们政府不是软弱可欺的,也不是你们几个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还有就是,你们不要把你们悲痛的情绪错误地转化为与政府对抗。对于人员伤亡,我们和你们一样也很悲痛,你们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我代表县政府在这里表一个态,我们政府也不追究你们目前的过激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