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损失巨大
申力委屈地说道:“全县线路这么多,这些资料哪里改得过来?局里没有几个人会画图修改资料。特别是现在到处都是新工程,设计资料的量很大,新的都忙不过来。旧的用户线路经常变更,一张图纸改几下就看不出原样了。”申力心里想:你当局长的也太官僚了吧。
薛华鼎虽然觉得不对,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问道:“你参与了设计,也参与了随工,对接线盒的位置有印象没有?”
前面的市局技术员也说道:“如果找不到接线盒,我们就只能瞎子摸象了,就在这里沿着杆线向二头查,先找到接线盒再说。谁知道仪器测的六点七公里与实际上的六点七公里相差多大。”
薛华鼎明白市局技术员的话:仪器测的是光纤长度,与实际上的地理距离还是有差距的,例如为了将来处理故障方便,都会在接线盒附近盘一段光缆备用,一旦中间某处坏了就可以将这段光缆拖过去。而且光纤长度与光缆的长度也有区别,细小的光纤在光缆里是螺旋状围绕固位尼龙向前延伸的,并不是直线,光纤的长度要长于光缆的长度。
另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是光缆在架设中也不是笔直的,有下垂的有起伏的。这些情况几下组合起来误差就大了,仪器测出的长度是十公里,而实际杆路有可能不到九公里,这就需要靠接线盒也就是熔接点来调整误差。比如知道了故障点在第三个接线盒之后一公里,那么维修人员就可以先找到第三个接线盒也就是第三处熔接点,再从这里向后找一公里左右距离的线路即可,完全不必要找前面的线路,也就大大减少了累积误差。
现在找不到最接近的接线盒那就很难判断故障点的大致范围。
听了市局技术人员的话,现场的人一下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真要从头向二头找,在这黑夜里还不知要找多久,就算找到了距离远的话又怎么相互联系,还有唯一的一套熔接设备该随那一组走呢?
薛华鼎想了想道:“机线员,你去附近农家问一问,看这里离柳树镇多远,问他们看没有看到附近有接线盒?”
机线员正要走,申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好象有点印象。对,那次是我陪市局郊县处的人来熔接光纤的,我记得接线盒不是在这里,要往回走一点。因为当时我站在他们旁边看见了这里一大片坟墓,离坟地大约五六根水泥杆的样子。”
薛华鼎道:“那你和机线员顺着这杆往回走,找到了就过来,数清楚电杆数。”
二根电杆之间的间距基本是五十米,知道了电杆数自然就大致清楚了距离。
申力连忙答应,机线员也放下背在身上用来攀登电杆的脚蹬板,和申力一起各自拿着手电朝前面的电杆走去,走到电杆附件后再顺着电杆往回走。
留下的人逐步聚集起来,陈伟军向众人散着香烟,就是不抽烟的薛华鼎也从陈伟军手里接过一根含在了嘴里。毛海东一边摸打火机一边道:“在家里不觉得,一到这里就感觉到好冷。”
王庆贺说道:“真他妈奇怪,这里的光缆怎么会出问题。要是马路边出问题还好理解,一般是车撞断的。”
市局技术员笑道:“说不定这里鬼多,鬼打架打断的。哈哈……”
他笑其他人则吓了一跳,毛海东手一抖,打燃的打火机都灭了。
秦主任斥责道:“你就不能开其他玩笑?”
突然申力在远处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机线员也大喊道:“光缆断在这里!”
几个人顾不上抽烟了,都朝申力他们那里涌出。薛华鼎干脆把烟扔到一边,几步就冲到了众人的前面,众人也不管前面是土还是坟,一边直插过去。
“薛局长你看,肯定是别人砍断的。”申力抓着断了的光缆说道,光缆从上面的钢绞线上垂了下来。
陈伟军抓起来看了看,问道:“另一头呢?”光缆中间的钢丝切口很平整,光缆塑料皮则切得很凌乱。很细小的四根红色、蓝色、绿色、白色的光纤从白色防水膏油中露出头来,似乎在诉说心中的不平。
“没有了!”申力道。
薛华鼎问道:“没有了,那一头找不到?”
这时秦主任道:“肯定是偷光缆的人偷走了。真他妈的一群蠢货。”
这话让人目瞪口呆,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家伙疯了吧,干吗骂我们。
秦主任看了一下光缆说道:“做贼蠢到这个地步真他妈到家了,光缆割下来一分钱不值。我们市局就发生过这种事,那些蠢货也是偷光缆,偷到以后就去烧,以为里面有铜,烧出铜来可以卖钱。警察抓住他们后还说怎么可能,不是电话线吗,怎么可能没有铜呢。”
众人这才明白秦主任是骂小偷。
确实,完整的整盘光缆还是很值钱的,但被切断后就不值一分钱了,最多是里面的那根用于支撑的钢丝当废铁可以卖一点点钱,但几百米也就值几元吧。
有人也许会说不烧它们,而是凭关系把它们卖给边远的邮电局,至少邮电局能用上,也就是把光缆一节一节地连起来使用而赚点钱。
但是,光缆熔接的人工费、设备使用费、光纤接头盒的代价就远远超过这段节省下来的光缆价格,而且接点越多光缆的性能越不可靠。可以说偷来的光缆没有一点价值,除非小偷大胆,不是一段段地偷而是几公里几公里地去偷,偷下来的光缆也不在偷窃和运输的过程中损坏,那也许有点价值。
小偷要真有那么大的魄力和胆量还不如直接抢银行,至少抢的钱到处可以花,偷的光缆可只能卖给邮电局才能换到钱,最大的问题是谁敢冒风险买你的旧光缆?
申力和机线员再往前走,二只手电筒不时往上面的钢架线上照,直到过了第二根电杆之后才找到另一头。听到申力的喊声,薛华鼎他们知道小偷至少偷走了五十米长的光缆。
“妈的,真他妈可恶!”薛华鼎痛心疾首地说道。
五十米虽然价值不高,但是在中间剪断的,如果两头接线盒预留的长度不够,还要从县局运来光缆重新放新的光缆才行,不但浪费惊人而且修复时间要一天多。薛华鼎真恨不得将这些为了几块钱浪费几千上万元的小偷千刀万剐。
总算还算幸运,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申力和机线员的爬上爬下拖拽光缆到一起后,二头预留的光缆扯到断口处基本上能连得上。
薛华鼎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要花了几个小时修复,但不需要重新布放光缆,损失还算不大。
支局长给派出所打了报警电话后运来了一堆木柴,在野地里生起了一堆火,在夜风里吹了一晚的人们这才缓和过来。
光缆拖拽到位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基本上都是市局技术人员一个人的事情:割除一段塑料外皮、将多余的钢丝和胶管切掉、擦除光纤上面的膏油、剥掉光纤上面的颜色膜、将光缆固定在新的接线盒里、将同颜色的光纤放进熔接机、熔化保护套管、盘好尾纤、盖好接线盒盖……
到凌晨七点光缆总算修复完成,机线员小心翼翼地举着接线盒爬到电杆上,将它安装好,并把多余的几米光缆盘在接线盒二条,一行人才疲倦地往回走。
他们现在连骂小偷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