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话头说出了口,明雁君才惊觉不该。
两人对面坐着,房间里蓦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让她呼吸发窒,她又开口道:“你都不让我再翻墙去找你,那你为何又擅自过来?”
秋珂道:“我听说,你今日不太好。所以过来看看。”顿了顿,又轻声问,“伤可还痛?”
明雁君道:“摔了一跤,挨了几棍子而已,没大碍。”她若无其事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爬树有一次掉下来,摔折了手。在我的印象里,那可比今天痛多了。”
秋珂道:“那时你还小,又痛又怕,自然印象深刻。”
她现在想来,今天她摔一跤、挨一顿棍子,孟楣损失了一个孩子,徐妃没了孙子,好像还是她们更亏。
只不过宫里边的那些事她不想让秋珂知道,故一个字也没提。
可等明朝消息一传开,他无论如何也会听到些只言片语。
廊灯能够照进来的光线十分有限,秋珂隔着昏暗的夜色,看着明雁君,又若无其事道:“不过看你今晚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后,秋珂起身,道:“这些日好好休养,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明雁君也没应他,只看着他的背影从她房里的窗户翻出去。
清风从窗外拂了进来。
明雁君一时了无睡意,坐着的姿势也许久未动,一直望着空空如也的窗户。
她自是不知道,秋珂并没有远去,他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边。
过了许久,明雁君才回了回神,重新牵好被子躺下了。
秋珂听着房中衾被窸窣的声音,方才离去。
明雁君第二天醒来,窗户是微微阖着的。可她记得她昨晚并没下床去关窗。
***
孟娬昨个回来以后,找了几本书来,与殷珩一起研究了半日,选了一些字,打算给娇娇壮壮起名字。
但选来选去,最后也没有定哪个好。
殷珩便道:“等周岁时,让他们自己选。喜欢哪个便选哪个。”
孟娬笑道:“别人家的孩子周岁时抓周都得抓些文房四宝啊、刀剑枪棍啊什么的,我们家的孩子抓周,你打算让他们抓自己的名字?”
彼时殷珩将她拉到怀里坐着,手臂圈着她的腰,在桌面上一手铺纸一手执笔蘸墨,将选好的字一个个单独地写下来,嘴上边道:“要想自己选择往后要走的路,就先从名字选起。”
孟娬看着他笔下如有魂,字迹如有骨,每一个简单的字在他写下过后就仿佛变得不简单。他一边落字,一边说话时,气息就在耳畔,温温热热。
等字迹晾干后,孟娬把字叠起来,全部装进书桌侧下的抽屉里。
眼下桌上纸墨未收,孟娬闲来无事,便从殷珩手上接过笔,在纸上描画了起来。
以往看殷珩作画时,她见他下笔浅重浓淡、随意有余,仿佛在他手上,那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
可到了孟娬手上,她想画个什么时,只觉得十分不遂心。
殷珩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看着。
最后孟娬能画出个人形就不错了,眉眼五官被她点得黑漆漆的,本来还想加点柳枝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她感觉越加会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