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喟叹道:“你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孟娬道:“臣妇苦苦捱着,只为等皇上还臣妇一个清白,太后所言当初,言重了。”
太后笑了笑,道:“哀家就说,你是个有福之人,刑部暴乱,哀家听说又是大火又是越狱的,亏得你还能逃过一劫。”
孟娬道:“说来得多谢刑部的掌刑司大人,若不是他及时冲进来相救,只怕臣妇早死在乱刀之下了。”
太后看着跪得不卑不亢的孟娬,道:“可哀家听掌刑司交代,他去的时候,牢里的官差和囚犯都死成了一片,独独就殷武王妃和此人还活着。”
孟娬愣了一下,吃惊道:“他没说是他……”话锋一转,便又道,“方才的话太后便当我没说过吧,确实是他进来时,全都死了。官差和囚犯两败俱伤,我躲在一旁才得以逃过一劫。不然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对抗那些刀光剑影呢。”
太后脸上和蔼慈祥的神情淡了淡,甚至有些阴了下来。
她知道孟娬是在挑拨,但就是让她听了极不舒服。
掌刑司掌管刑狱,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事后掌刑司第一个到刑部大牢,发现孟娬活着居然也没有一刀了结她,这才是让她最为恼火的地方。
太后眼帘一动,视线移到了旭沉芳身上,细细打量了他几眼,道:“难怪传言说殷武王妃与人有私情,此人如此容姿,少有人及。”
打从旭沉芳一进来,审堂上的目光便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身上。人心里那些恶意的揣测仿佛也因为他的容貌而得到两分证实。
孟娬道:“太后也说是传言了。”
太后道:“哀家听闻的传言可不止这些。哀家还听说,殷武王妃怀有身孕之时,殷武王已经奔赴战场对战朗国了,而陪在你身边的人正是他。哀家甚至听说,那两个孩子,本不是殷武王的骨血。”
回归正题,太后又道:“哀家今日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皇家的媳妇,容不得有这些污点,一会儿等孩子抱来了便滴血认亲,他们的生身父亲究竟是谁,也可见分晓。”
孟娬沉着神色道:“皇上尚在早朝,大理寺卿也没回,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夫君更不在场,太后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太后道:“早出结果早止谣言,殷武王妃若是问心无愧,又岂会在乎早晚,或者说,应该盼着哀家早早为你正名才是。你现在这样,倒是显得心虚了。你放心,等孩子抱来以后,哀家也会等大理寺卿回来,再当面滴血验亲。”
孟娬低头,神色平寂道:“如此,就有劳太后亲自操心臣妇的事了。”
***
朝殿上,皇帝正与文武百官议朝。
之前安插在太后宫里的太监,今日太后出宫时全部带上了,一时也没说要去何处,故而连个向皇帝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宫里人多眼杂,太后出宫的风声还是会很快走漏过来。
小太监匆匆忙忙跑到朝殿的后殿,在帷幕后面偷偷地向黄公公使眼色。
黄公公不着痕迹地退到帷幕边,小太监隔着帷幕把太后出宫的消息禀报给他。
黄公公手背在身后朝他挥了挥,小太监便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黄公公若无其事地继续侍奉皇帝听朝。
而殷武王府这边,早饭后,管家正着人修剪院子,嬷嬷们负责花园的扫洒。
即便王爷和王妃都没在,他们也不会落下应该做的事。
更何况如今王爷正在回程的路上,大家的心态都很好。
可后来,前院起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