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永宁街是京城里人口最密集的街市,总共有一条正街好几条辅街。
正街辅街上各种铺子陈列,光是药铺,数下来都不下十家。
可这十家里有九家都是姓谢的。
管事的还道:“生源药铺的掌柜起初还以为那也是咱们自家的,可哪想那陈记药铺的药价与咱们的不一样,各价位的药材品质也有所区别,渐渐就吸引了不少人到陈记去,久而久之,生源药铺的生意冷清下来了不说,就连整个永宁街的其他药铺生意也不怎么样,就那陈记的还每天排着队看诊取药。”
谢钰从美姬手上接过一粒葡萄,拿在手里把玩,道:“这陈记,是谁家的?”
管事答道:“小人也派人去打探过了,没探出个所以然来。但陈记商铺,好像是从去年冒出来的,迄今为止,京里各处,陆陆续续已经有好些家陈记的铺子,分别经营不同的行当。不光是药铺的账本有亏损,别的……也一样。”
谢钰啪地捏碎了手里的葡萄,道:“若是没个来头,契所那帮人哪来的狗胆给他开这些铺子,莫不是他还有能耐把契所的人一一打点过?去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这厢,旭沉芳酒一醒,人就基本又不在家了。
这不,有随从自外面回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便换了身衣裳,匆匆离家了。
从后面进了自家铺子内院,管事便急忙向他禀道:“公子,方才契所的人来过了,说是例查铺子的章程手续。我从他们那里得了个信儿,说是因为上面有人存心要查公子。”
旭沉芳闻言,道:“近来注意些。”
他也没感到很诧异或是恐慌,这种情况在他看来是迟早的。
因为他分了别人的羹。
若想彻底在这里扎稳,就必须闯过这一道关才行。
那些人在他准备了一年半载的时间以后才开始动手,对于他来说已经算友好的了。
管事又道:“还有,黄公子来了,正在里边等着公子呢。”
旭沉芳朝管事指引的屋子里去,屋门半敞着,走到门口可见黄韫正坐在堂中椅上,品着茶。
黄韫见他来,用茶盖拂着杯面上的浮沫,道:“也只有到你这处来,才能喝到这般好茶。”
旭沉芳走到他旁边的茶几另一旁落座,抬手执起茶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端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道:“今年新茶,估计各茶铺也陆陆续续上市了。”
黄韫道:“上市也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价格还死贵。多数都被送进宫里,或是被那些个权贵们分了。”
旭沉芳笑道:“喜欢的话多喝两壶,管饱。”
黄韫放下茶盏,看他一眼,道:“事到如今,你还笑得出来。我爹让我来告诉你,你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旭沉芳叹道:“唉,让你爹保保我啊。”
黄韫道:“他倒是想,可那上家他也得罪不起。谢家你可知道,上面有皇后和太后作保的,派人到契所查你的,正是他们。”
旭沉芳摩挲着杯沿,沉思着道:“之前处处为难阿娬的,也是他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