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意识到是佛堂这边升起来的烟时,连忙纷纷往这边赶来。
孟娬在佛堂门外站了半晌,听着佛堂里嬷嬷的挣扎和太后的尖叫,从最初的气急败坏到后来一点点陷入绝望。
她拽着的这两扇门,时不时因为拍打、拉拽而颤动着。
可是她既然守在了这门外,就保证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面走出来。
佛堂里的火光大振,孟娬在门外也能感觉到一股灼人的热浪从门缝里挤压出来。
滚滚往上冒的浓烟仿佛遮天蔽日一般。
里面痛苦的惨叫声和求救声渐渐越来越弱,忽闻咚地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倒塌下来,在房门上映出一道光和影。
仿佛脚下的这片地面也跟着颤了颤。
毫无悬念地,倒下来的是那樽镀金的大佛像。
随着它一倒,头顶那些燃烧着的横梁也被震得稀稀拉拉往下落。
最后一个嬷嬷被砸得哀嚎一声,便再无叫声。
仅能听见微弱的喘息和咳嗽,以及手指扒挠门扉的声音。
外面朝这边涌来的动静越来越大。
殷珩从暗处走来孟娬的身边,道:“走了。”
孟娬也不再留恋,轻巧抽走了套在门环上的衣绳,就被殷珩带着飞快地掠向暗处。
经过窗边时,孟娬低低唤道:“崇仪,把酒坛带上,走了。”
崇仪也不耽搁,拎了空酒坛,转头就跟了上去。
今晚到处忙着扑火,想必是不得消停了。
殷武王妃住的院子里还没扑得下来,又分了一批人去太后寝宫出扑火。太后寝宫处刚控制住了火势,又听说佛堂着火了。
眼下大部分人力都集中到了佛堂那边,孟娬和崇仪又回到了被烧了个焦黑一片的院子附近。
孟娬在浓密的树林里停下来,回头看着殷珩。
树林外面是稀稀疏疏来往的人影。
她朝殷珩勾唇而笑,抬手轻推了推他的胸膛,道:“你无召入宫,现在真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加强了警戒,想出宫就不容易了。放心吧,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殷珩低头看着这个女子,该忍的时候她能忍得一声不吭,不必忍的时候她能一招扼住对方咽喉,还他个痛快淋漓。
甚至都不用他出手。
他也不必出手。他只需要给她一方安稳天地,容她肆意还击。
这就是他甘愿放在心尖上来喜欢的女人。从一开始他就认得很清楚。
这个女人多数时候都会收好自己的毒牙,笑眯眯的,温柔的;可一旦她露出来了,那便是非死即伤。
殷珩捉住了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低低问:“今晚回家睡么?”
孟娬眼里笑意流转,道:“娇娇壮壮有想我吗?”
殷珩道:“想,找不到你,一直哭。”
孟娬道:“那你也得先出去,等宫里的事结束了我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