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人又向唐氏道:“现王爷在此,到底实情如何,孟夫人最好从实招来。”
唐氏强自镇定,道:“只是……只是一些发簪首饰之类的,我本也想给她们的,只是不料、不料她们也没说一声……看来真是一场误会。”
殷珩道:“你确定你要继续咬定王妃偷了孟家东西?”
一句话,把唐氏堵得面色苍白。
颜大人开口道:“孟夫人想清楚,真要是认定王妃偷了东西,这桩案子会移交到大理寺,我大理寺势必会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到头来,若是污蔑了王妃,会是什么罪行,你不知道的话,可以问问你兄长。”
唐氏又怎会不知,现在死鸭子嘴硬,到最后查清楚事情真相,后果严重多了。
不管是她,还是唐府尹,都难辞其咎。
最终唐氏一咬牙,颤颤说来:“其实她们母女并未偷取孟家任何钱财,实不相瞒,她们乃是孟大人早年间遗落在外的妻女,我是太着急想找到她们,所以才出此下策……在此前,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殷武王妃。大人,不知者无罪,况且我也是寻女心切。”
一时间颜大人惊疑不定。
他又获得一消息,殷武王妃居然是孟尚书遗落在外的女儿?
颜大人遂问殷珩:“王爷看这……”
殷珩道:“情有可原,确实可恕。诬告的罪名就算了,单就论为一己之私走通官府、荫亲往来枉顾律法一罪吧。”
颜大人不禁汗颜。
这靠荫亲关系互通勾结、假公济私,罪名可丝毫不比诬告来得轻啊……
最终念在唐氏是妇道人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被判打五十大板。
颜大人道:“唐府尹,令妹报官,你不加核查,反纵容行事,为达私利浪费衙门人力物力,还污了殷武王妃清誉,此事你首当其责。再者,你身为京城父母官,不体恤为民,反而以身犯法,更是罪上加罪。按照律法,当以罢官处理。”
大理寺执行判决结果,当然不会管被执行的人是什么家世什么身份。
遂唐氏当场被官差架住行刑。
唐氏大慌,被压在地上时毫无仪度,矢口大叫:“我是庆国公的女儿,我是尚书夫人!你们不能这样!”
颜大人威严道:“孟夫人,纵然是皇家宗室被送到大理寺,都得依法审办。庆国公和孟尚书如有异议,可申报朝廷。再要当堂大声喧哗,则多加十板。”
至于罢官唐府尹,大理寺卿也没有这个权限,还得往上递折子让皇帝审批。
五十大板,对于唐氏这种身骄肉贵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
才打完三十大板,她背后就已经血迹斑斑了。中途还晕过去两次。
审堂上的惨叫声十分凄厉。
颜大人内心波澜壮阔,这打的好歹是庆国公女儿、尚书夫人,要不是有殷武王撑着,恐怕他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可下手要轻了,殷武王能罢休吗?
颜大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太师椅上的殷珩,只见他神情温淡,时不时在那惨叫声里饮两口茶。
仿佛那惨叫声和沁出来的殷殷鲜血,能很好地给他下茶似的。
果不愧是在战场上踩着骨堆、蹚着血河回来的活阎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