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丫鬟正在熬药,房里孟云霄也还没醒。
唐氏踏进书房门口,尽管书房已经收拾干净,她还是下意识地捻着手帕挥了挥鼻尖的空气,犹恐还能闻到那股恶心的马粪味。
孟云霄被打理得白白净净,总算又有了个人样儿。
唐氏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不见他有苏醒的迹象。又想着昨个把贺氏弄进了牢里,眼下关了她一天一夜,唐氏本也打算去看一看的。
遂唐氏没等到孟云霄醒来,就起身离开了。到了前院坐了马车,径直往关押贺氏的京兆尹衙门牢里去。
下人们私下里相传,这次贺氏是彻底惹恼了唐氏,难怪唐氏要叫人来抓她了。贺氏虽是孟云霄的娘,可她怎么可能会是唐氏的对手。
贺氏的靠山就只有一个孟云霄,可唐氏背后的靠山,就连孟云霄也要往边上靠一靠。
所以只要她开个口,贺氏在牢里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孟娬和夏氏用过了早饭,去往孟云霄的书房时,路上便听到他们讨论的这些。
平日里,母女俩不想与这孟家的人多有接触,故除了必要的时候出院子,寻常基本不会出。
眼下府里下人见了她们,嘴上还是要尊称一声夏夫人、三姑娘。
夏氏不主动惹事,但也不再怕事情会主动惹上她。所以她和孟娬大大方方地出来走动,去问问孟云霄的情况,下人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孟云霄的那些个随从不见了踪影,事后孟娬问起崇仪,崇仪说把他们丢出了府外,断了脚筋,没可能再回来了。
孟娬和夏氏到了院子里,见下人正煎药,便问:“我爹醒了吗?”
下人回:“还没醒,要不三姑娘等会儿再来吧。”
孟娬微微笑道:“我进去看看他,说不定一会儿就醒了呢。”
随后孟娬和夏氏进了屋,崇仪守在外面。
孟云霄果真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孟娬在孟云霄床边坐下,道:“娘,你自己找个地方坐。”
夏氏便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孟娬从袖中取出银针,不紧不慢地往孟云霄的皮肤里捻了去。
不出片刻,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神志也渐渐清醒了来。
然,当孟云霄睁开眼睛,眼前的光景一点点变得清晰,他第一眼就看见孟娬那张风平浪静的脸时,当即跟见了鬼似的,张口就欲大喊。
可惜他扯着喉咙,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孟云霄的喉咙周边,插着几根银针,还有上半身的某些穴位处,也眨着银针,使得他既喊不出声,又动弹不了。
见他醒来,孟娬挑眉对他笑了笑,道:“我的好爹,怕什么呢,我又不是魔鬼。”
她那笑里的意味如毒蛇一样,顺着往上爬,使得孟云霄汗毛倒立,心里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