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朗国六万大军,全歼于此。说得上是真正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殷珩一身黑袍,自那尸堆血海里面无波澜地走过,终于让这边境的将士们明白,为什么这位王爷要被称作“在世活阎王”。
鸣金收兵时,殷珩命人把朗国主将及几位副将的头颅割下来挂在城门上,其余的挖万人坑全埋了。
傍晚,残阳如血,空气里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侍从打横尸满地间走过,匆匆来到殷珩身边,递上信件,道:“王爷,家信。”
身边将领士兵来来回回清理战场尸体时,殷珩就站在斜阳里,身量修长英挺至极,黑衣黑发如墨,温润如玉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打开了信纸。
他先是挑眉,而后是缓缓皱了眉。
他一皱眉,身边的人就跟着心里一咯噔。
崇咸实在没底,生怕崇仪会冲动惹事,遂低声问:“王爷,可是崇仪闯了祸?”
殷珩抬起头,红如海棠牡丹一般绯艳的夕阳落照在他的脸上,衬得此人俊美如斯。
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瑰丽如宝。
他淡淡道:“他们去京城了。”
崇咸一愣。
殷珩转身往回走,又道:“早前听说过一二,王妃的父亲早年离家赶考杳无音信,而今派了人去接她们母女去京。”
早前,是指他刚被孟娬救回家的时候。那时孟娬绝口不提有关父亲的任何事,他只是隐约从孟娬和夏氏的日常谈话中了解到的。
当然殷珩也不会过多地打探别人家的家事,所以一直不知孟娬生父的名字。直至后来他和孟娬成亲,也没必要打探这个人。
一个一走就是十几年的人,即便知道他是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殷珩不辨喜怒道:“原来是孟云霄。”
到底是夏氏多年的丈夫,这一面夏氏必须得去见的。孟娬信上说,她去京城里等他,还有旭沉芳也一起去了。
崇咸听后,更为震惊:“就是那个才跻身进内阁的孟云霄?”
崇咸沉吟了下,又道,“王爷,要不要将王妃阻下,京城人事复杂,属下怕过多的人知道了王妃的存在,会对她不利。”
可想想也知,这封信送到殷珩手上来也需要花些时日,这个时候恐怕孟娬他们已经在去京的半路上了,如何阻?
殷珩回营以后,先进了主帐,坐在案前书信。
将士们准备了庆功酒,他也没去。
将领们问崇礼,道:“你们家王爷呢?这庆功酒他可不能不来啊!”
崇礼斯斯文文笑道:“王爷会来,只是可能晚点来。眼下王爷忙。”
将领问:“王爷忙什么呢?”
“回信。”
众将顿时恍然:“哦——”
殷武王的心思猜不准,他究竟是有了心上人还是有了家室,谁也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