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哭得声音嘶哑,喃喃道:“阿娬,那是你爹……”
她不能做到像孟娬这样坚决,那人是她的丈夫,他们育有一个女儿,即使曾经再痛苦艰难,夏氏也始终对他抱有过念想。
孟娬低低道:“可是他从没管过我们,他哪里配做爹,哪里配做丈夫。娘不要他也罢。”
话虽这么说,可是孟娬何其了解夏氏。
对夏氏而言,丈夫就是天,以前天垮了,现在天又支起来了。
夏氏久久无法平静,孟娬又轻声问道:“娘想去京城找他是么?”
夏氏摇头,泪眼朦胧,“我不知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孟娬定定地看着夏氏道:“那就按我说的办,让孟云霄有多远滚多远。”
夏氏心头一提,泪眼里也跟着仓皇起来,“阿娬……”
孟娬笑了一笑,道:“你看,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夏氏又是一阵热泪上涌。
孟娬道:“只是,他都走了多少年了,在天子脚下不知见过多少人多大世面,早已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了。即使见了面,说不定也只剩下物是人非、形同陌路。以前孟云霄还没出人头地的时候尚且对家里不管不顾,而今还指望他能看顾家里吗?娘,我不能代替你做选择,但你可要想好了。”
夏氏沉默良久,道:“阿娬,换做是你,你会不会不甘心?”
她看着孟娬,指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我好不甘心。我若见了他,我想问问他,为何要舍弃我们母女,多年来不闻不问,为何要放任我们母女自生自灭。”
后来孟娬安抚住了夏氏,让她躺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这件事孟娬不会拦她,更何况见她如此反应,孟娬心想,若能做个了断也好。
又或者,孟云霄真的良心发现,想起夏氏的好,决心好好待她,说不定夏氏还能继续和他过下去。
只是孟娬怎么看待孟云霄,那就是她的事了。
孟娬从夏氏房里出来,轻轻合上了房门。
崇仪耳力好,把夏氏的嚎啕听得清清楚楚。等孟娬出来,她就先开口问:“夫人决定要和他们去京?”
孟娬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相公打完仗回来,迟早也是要回京的吗?”
崇仪如实禀道:“战事一结,按照规矩,主子理应先回京复命。”
孟娬道:“那他岂不是要先回京城,才能再来找我啊?”
崇仪道:“不过主子身份特殊,不回京复命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孟娬道:“好歹人家是皇帝,面子上过得去吗?嘴上不说,不等于心里没想,万一再被哪个有心之人煽风点火,不就小题大做了吗?”
崇仪道:“夫人所想甚是。”
最终孟娬下了决定,长吁一口气,道:“算了,不在家里等了,我们去京城等。”
就目前的情况,她等不到殷珩回来和她一起熬糖赚钱了,她要和夏氏搬家去京城,先解决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儿。
顺便还能在京城里等殷珩回来,是一举两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