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这才终于相信,他可能是真的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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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明宥枯坐在书房里,一阵一阵地失神。
他房里的灯火点得明亮通透。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他便如惊弓之鸟。
等了许久,随从才匆匆自外面回来,旭明宥当即起身看着他,道:“如何?”
随从顿了顿,不得不禀道:“大公子,失败了。”
尽管旭明宥已经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还是有些精神不济地缓缓跌回了座椅上。
他听说昨天半夜里旭沉芳一行人等就已经回城了,还是布政使陪同回来,由知府亲自开城门迎接的。
旭沉芳没死,他再次活着回来了。
旭明宥想,要么是那伙山贼没有动手,要么是山贼没能得逞。
他料想情况也多半是后者。
随从将打探来的详细讯息禀上:“山贼在半路上动了手,可不料他们早有准备,竟是设的一个圈套,联合了官兵,把来路去路都堵死,合力清剿山贼。”
旭明宥紧紧盯着说话的随从,问:“山贼死伤情况?”
随从停顿片刻,道:“山贼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匪首仍还在逃。”
旭明宥脸色更差了一点,勉力的镇定从容里,很容易发现一丝慌乱。
随从又道:“想必官府很快就会下通缉令。大公子勿慌,他就只剩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这阵子大公子尽量少出门,属下往宅子里加派人手,万无一失。”
随从说得不无道理,旭明宥渐渐心安了下来。
他身边有这么多随从,还怕那个单枪匹马的匪首不成?
后来旭明宥一连好些日都没出门,而有关匪首的通缉令果然也很快就放下来了,张贴在全城各榜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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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孟娬家里十分热闹。
廊下摆了好几张桌子,头顶的灯笼嫣然红火,烧好的饭菜陆陆续续摆上来,还冒着腾腾热气。
大家各自围着饭桌坐下了,乡霸们把昨天买来的酒一坛坛搬上来,启了封子,高昂道:“来,今天大姐头和大哥成亲前夜,大家不醉不归!”
一碗碗酒倒出来,顿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酒饭香味。
旭沉芳也不待在房里养伤了,他披衣出来,坐在一张饭桌前。
猴不归和他挨在一起,坐在一条板凳上。
它见桌上那一碗碗酒,十分好奇,伸手就要去捞来尝尝。旭沉芳抬手拍掉了它的爪子,道:“你不适合喝这个。”
猴不归趁他不注意,又想偷偷伸手,就又被旭沉芳给打掉。
它有些懊恼,对着旭沉芳就开始嘬嘴。
旭沉芳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顿时黑了脸,道:“你要是再敢来,我会让你去嘬马嘴,把我宅子里和铺子里所有的马嘴都嘬个遍,让你尝尝不同口味。”
还跟以前一样,孟娬、殷珩和夏氏、旭沉芳四人还坐一桌吃饭,猴不归跑到夏氏身边去坐着,夏氏给它盛饭夹菜,它一边捧着饭碗吃,一边两条腿儿悠悠地在板凳下晃啊晃。
家里虽喧哗,可大家都很高兴啊。
那厢布政使打定主意入乡随俗,听说这些乡霸们从老早前就跟着王爷王妃了,布政使也不好摆官威,乡霸们就更没那么多规矩礼仪,一高兴就要挨个碰酒碗喝酒,一时间呼喝连连,笑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