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和殷珩便往前去寻找风水宝地,旭沉芳捧着鸡跟在后面。他深切地感觉到,这两人大概是在报复他连累了他们吧……
谁叫他一半心虚一半愧疚呢,权且咬咬牙忍了。
孟娬这一趟回来,不是单纯地来埋鸡的。她和殷珩想必要休养一些时日,乡下已经没有房子可住了,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所以孟娬是回来搬家的。说是搬家,也无家可搬,但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有些事情需得打点妥善才行。
之前孟大家一直惦记着孟娬家的田土,现在孟娬把家里的地都分散卖给了乡民。
莫说孟大家现在人都爬不起床,就算个个都是好手好脚的,真逼走了孟娬,他们也什么都得不到。
孟娬想,幸好今天没让夏氏跟着来。否则要是让她娘知道她把乡下的地卖了,非得急眼不可。
家里唯一就只剩下这几亩地,都被孟娬给卖了,就等于在这穗乡里的根都没有了。
只不过孟娬想得开,她又没打算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去哪里重头再来不是一样?
等孟娬和殷珩办好了事情回来,见旭沉芳借了块皂荚,正孜孜不倦地蹲在河边洗爪子……
他自己闻了两下,面色不善地自言自语道:“总觉得还有股死鸡子的味道啊……”
旭沉芳甩了甩手上的水,一回头便看见跟在孟娬和殷珩身后的几个随从一人挑了两大框粮食。
旭沉芳道:“这是做什么?”
孟娬道:“阿珩说城里的粮要涨价了,所以提前屯粮。在这乡里就地屯,还能免了像你这种中间商赚差价。”
旭沉芳眯着眼道:“我缺你吃的了?”
孟娬道:“你是不缺,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备无患。”
三人绕了几段乡间道路,又回到废墟门前。孟娬指使着旭沉芳又去废墟里相应的位置摸索。
这次摸的位置是对应的孟娬以前的屋子,旭沉芳又问她:“这次又是找什么?就不能方才一次性找完吗,回头还得洗一次手。”
不用孟娬回答,他也大概能猜到。
想想这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是大火烧不成灰的?
很快,旭沉芳就在黑炭堆里发现了几粒闪闪发光的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果然是金珠子。
他记得他刚来穗乡时便交给了孟娬这样一荷袋金珠子。只不过现在荷袋肯定没有了,金珠子都落在了灰堆里。
旭沉芳拈着金珠子给孟娬看,道:“是找这个吗?”
孟娬点头,然后告诉他具体有多少颗……一颗都不能少。
旭沉芳汗道:“你记个大概就好,为什么要记这么详细……”
孟娬道:“记性好,没办法。”
旭沉芳商量道:“要不缺的我给你补上?”
孟娬十分爽快道:“好啊,那剩下的你也帮忙找出来,我不就又多得了一些吗。”
旭沉芳:“……”
他一定是来还债的吧,一定是。
可最后,他也没有半途而废,找了近一个时辰,居然一颗不剩地全给孟娬找出来了,还找出了些铜板和碎银子。
旭沉芳正准备收工时,孟娬忽又道:“我还有一块玉佩落下了,要不要再找找?”
旭沉芳一愣,继而再转身回去找。
孟娬就只有一块玉佩,便是她生日那天旭沉芳赠给她的。她并不如旭沉芳那样招摇地日常佩戴,故与银钱一起放在柜子里。
旭沉芳自是知道,在经历这场大火以后,那玉佩当然不可能还完好无损。可是孟娬还记得,便是碎成了灰,他也要找出来。
废墟里有一些东西没燃烧完全,因而旭沉芳还抱有一丝侥幸。
他扒开一些黑色的炭木块,后终于在底端找到了那块白玉石。玉佩上面的穗子都已经被烧没了,他刚动手去捡,便只能捡起一块块的细小碎片,摊在手心里连拼凑完整都无法。
旭沉芳侧身回头看向孟娬,神色温柔而小心翼翼,道:“坏了,我重新给你补一块好不好?做一块质地和花纹都一模一样的。”
孟娬看着他的手心,片刻道:“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