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芸眼中一亮,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允祯允祥年纪与宋箬溪相当,二个嫂嫂皆是宽厚之人,与她素来交好,姜氏性情温顺,与宋箬溪相处的甚好,若是宋箬溪嫁过来,上有嫡亲外祖母护着,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女儿不喜欢允祯允祥,还有姐姐家的锦霆锦雩,穆家的家风也不错,挑人到不必只局限在易家,一家有女百家求,多相看几家,挑个最好的给女儿,脸上笑意更浓,柔声问道:“我的儿,你以后就住在外公家好不好?”
“好。”微醺的宋箬溪不知纪芸心中所想,更不知道她话带双关,笑眯眯应道。
纪芸满意地笑弯了双眸。
回到宋家夜已深,就没去松鹤院打扰宋家二老,直接回了竹隐院,梳洗安睡,一夜无话。
天明时分,大雪纷纷,这不是广陵府,可以免请安,再冷的天,也得去松鹤院。卯时初,值夜的青荷站在床边,道:“姑娘,起床了,该去请安了。”
宋箬溪眼睛都没睁开,抱着棉被翻了个身,背对着青荷。
“姑娘,再不起来可就晚了,老太太会罚你跪佛堂的。”青荷着急地催促,刘四娘已给各位婢女上过课,老太太那是相当的严苛,千万不能让姑娘由着性子做事,到时候触怒老太太,姑娘是要吃苦头的。
宋箬溪扯起被子蒙着头,天寒地冻的,请什么安,她要在暖和的被子里睡觉。
“姑娘,等请了安,再回来睡回笼觉吧。”青荷上前去拉被子。
宋箬溪用力拽着被子,就是不肯起来,赖床到底。
“青荷,姑娘还没醒来吗?”香朵领着小婢女进来了。
“姑娘醒了,可是不肯起。”青荷无可奈何的道。
香朵笑着上前道:“姑娘,今日腊月二十八,要贴春挥,早点去,可以请老太爷写幅好的给姑娘。”
“春挥,我会写。”宋箬溪蒙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地道。
“好,等姑娘请安回来,香草就磨好墨了,巧桃也裁好纸了,到时候,姑娘就写几幅好的赏给奴婢吧!”香朵笑盈盈地道。
“奴婢也要,奴婢谢谢姑娘。姑娘,你快起来吧,奴婢还等着你写春挥呢。”青荷和香朵合力拽被子。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没办法赖床的宋箬溪只得嘀嘀咕咕地念着,起床梳洗。
冬季天亮的晚,等宋箬溪出门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寒风凛冽,雪花纷飞。到正院时,宋绥和纪芸已起来,宋濂、宋淮、宋箬池和三个姨娘都已到了。
“三老爷,三太太,七姑娘来了。”
宋箬溪进去时,宋淮和宋箬池站了起来。
“溪儿给爹爹请安,给娘请安,爹爹万福,娘万福。”
纪芸笑道:“昨儿喝了酒,今天起不来了吧!”
宋箬溪不好意思说,她赖床不肯起,笑笑,在宋濂身边坐下。
一家人坐着说了许久的话,还是不见宋箬涓前来请安,宋绥和纪芸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许姨娘暗自心惊,却不敢多言,眼睛一直往门口瞄。
“不等了,摆饭。”宋绥沉声道。
婢女们赶紧把饭摆上,辰时正要去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这会已晚了。
“三老爷,三太太,十姑娘来了。”早饭刚上桌,宋箬涓就来了。
宋箬涓匆匆地走进屋子,脸上带着慌乱的神色,有点气喘,屈膝行礼道:“女儿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父亲万福,母亲万福。”
纪芸盯了她一眼,问道:“银翘,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太太话,已经辰时二刻了。”银翘恭敬答道。
老太太卯时初起身,卯时正用过早饭,进佛堂诵经,辰时正出来,府上人都是辰时正之前去候着,姑娘们要卯时未来给太太请安,用过早饭,随太太们前往,宋箬涓今天晚了三刻钟。
宋箬涓跪下道:“母亲容禀,女儿不是故意越时的,女儿是在路上滑倒,弄脏了衣裙,返回去重新换了衣裙再赶过来的,故而来迟。”
“怎么会滑倒的?有没有受伤?”宋绥关心地问道。
“回父亲的话,女儿没事,没有受伤。”宋箬涓道。
“没受伤就好,起来,吃饭。”宋绥笑道。
纪芸看了宋绥一眼,“荣荞去告诉周显家的,让婆子们把路扫干净了。”
荣荞答应着退出房去。
一家人吃完饭,就往松鹤院去,其他三房已经到了。宋老太爷带着另外三个儿子去了书房,宋老太太歪在榻上,宋箬洁和宋箬滢在她身边坐着。小蒋氏等人坐在椅子上。
听到通报,宋老太太冷冷地笑,等三房的人请安完毕,坐起身道:“你升官了,我老太婆受不起你的安,三房以后不用过来了。”
“儿子越时,请母亲责罚。”宋绥知道老太太是要借题发挥,什么话都不辩,直接跪下,让她把这口气出了,大家才能安逸。
纪芸带着儿女们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