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綮颜不信佛,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寺庙,对寺中的规矩和礼仪不熟悉,宋箬溪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丝毫没有怀疑她在捉弄他,当然为了见母亲也是他忍耐的原因之一。
不过宋箬溪没想到,她这么一弄,让守殿的各位尼姑感到十分的诧异,赶忙去禀报了静叶。宋箬溪领着陆綮颜从次殿走出来,抬头就看到静叶匆匆走来,“师兄,你怎么来了?”
静叶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问道:“施主有礼,不知施主来寺中有什么要事?”
“师兄,他是安居士的儿子,是来探望安居士的。”安隅以居士身份在寺中长住不是秘密,不过对她的往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宋箬溪没有在众尼面前提及陆綮颜的名字。
静叶眸光微闪,口颂佛号,双手合十再次向陆綮颜行礼,“施主有礼。”
陆綮颜双手抱拳,“师父有礼。”
“哎,你应该双手合十,说主持有礼才对。”宋箬溪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陆綮颜看了看宋箬溪,乖乖地照她说的做,“主持有礼。”
静叶颔首道:“劳烦师弟领施主过去见安居士。”
“是,师兄。”有了静叶这句话,宋箬溪就不好再捉弄陆綮颜。
“她住在这里?”看到门上的铜锁,陆綮颜如宋箬溪当初一样,提出质疑。
“你不要光看表面,要知道内有乾坤。”宋箬溪拿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陆綮颜跟着宋箬溪走了进去,看到横卧的柏树,抿紧嘴角,母亲怎能住在这种地方?
宋箬溪从柏树下钻了过去,陆綮颜愣了愣,也跟着钻了过去。
“安姨,蚕娘,我来了。”宋箬溪扬声道。
“姑娘你今天来得有点晚。”蚕娘听到声音,从小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陆綮颜,呆愣住了。
宋箬溪道:“蚕娘,他是安姨的儿子,他是来看安姨的。”
蚕娘回过神来,扬声喊道:“居士,小少爷来了!”
屋内的木鱼声停了下来,安隅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陆綮颜,张了张嘴唇,对儿子的到来,十分的意外和惊喜。
陆綮颜看到安隅满头白发,眸色忽沉,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动容,大步走到她面前,唤道:“娘。”
安隅眼眶泛红,失去了平日的淡定从容,神情激动地喊道:“颜儿。”
“娘。”陆綮颜声音里透着涩意,这个称呼,在心中盘旋了十几年,今日终于唤出口了。
“颜儿。”安隅眼中泛着泪光,离去时,儿子还在牙牙学语,再见时,儿子已长大成人,她愧为人母,没有亲手抚养他长大。
“娘。”
“颜儿。”
宋箬溪嘴角轻轻抽搐,这对母子打算就这么一直喊下去吗?
“居士,您和小少爷进去坐着说话,奴婢去准备茶点。”蚕娘插嘴道。
“颜儿,随娘进去坐坐,可好?”安隅问得小心翼翼。
“好。”陆綮颜腿长,一下就迈过了三层阶梯,站在了安隅身边。
母子俩进正房聊天,宋箬溪跟着蚕娘进了厨房。
“蚕娘,当年安姨为什么不把她的儿子一起带走呢?”安隅恨陆修齐,宋箬溪能理解,但是她抛下儿子不管,这就很难理解。
蚕娘并不回答宋箬溪的问题,默默地往铜壶里装满水,放在炉灶上。宋箬溪见她不愿回答,不好追问,打水洗手。净了手,寻了干净的帕子擦干,拿出装糕点的碟子,帮着装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