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回京,并没有太招摇。而不少人都已经听说童贯为本次武举的主考,对他的消息也甚为上心。有没机会得皇帝亲点,也就看此人。欧阳在路边的小食店看着童贯回京,前后加一起不过二十来人,这对他的身份来说已经是非常低调。
“张三”欧阳吩咐:“下午帮我去童府投名刺,约个时间。”
“是”张三问:“不过大人,按照规矩,他是武举主考。他一进府,门外全是东京禁军的人。这名刺能不能递上去还真不好说。”这叫武举的封院。为防止出现舞弊,童贯在这期间内不得会客。购买生活所需都是禁军完成。如科举一样,封院的禁军全部由大内统领。即使是记者,也不得和考官有所接触。
“可能会因为我长的比较英俊。”
也许欧阳确实是比较英俊。张三到童府外递上名刺。按照规定这名刺会备案,并且再制止访问。不过备案是备案了,但没有禁止。一名将官拿了名刺进童府商量了好一会,最后回张三:“后天辰时,广阳郡王恭候欧大人。”
……
准备了一些礼物,欧阳带张三李四准时赴约。门房通报后,童贯出厅相迎抱拳道:“久闻欧大人威震西北,今日一见果然是神采飞扬,绝非一般等闲之辈。”
“下官侥幸,倒让郡王见笑。谁不知郡王乃是西军栋梁,而今被尊为主考,可见朝廷对郡王不是一般看重。”
“客气,客气。欧大人,里面请。”
欧阳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童贯,其人五十来岁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颐下生着胡须,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一点不像是阉割后的宦官。反而有点老将的古风。
看茶完毕,童贯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欧阳这边也点下头,张三李四和一干人等都出了门外。
左右没人,童贯道:“欧大人,本王是个行武之人。什么客套话不爱听也不爱说。欧大人别告诉我,是仰慕本王来的。”
“其实,下官是嫉妒郡王。”欧阳笑道:“本来以为今年主考还是下官,结果没想到……呵呵,郡王别多心。下官有祖训,不得再担这个主考。”
“哈哈,这倒是希奇。”童贯道:“本王还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祖训。”
“郡王有所不知,下官先祖是太祖皇帝猛将中石守信的副将。后来归乡,太祖皇帝特让欧家庄免赋税百年。下官可以说是从出生就是皇恩沐浴。”
童贯抱拳:“失敬失敬,没想欧大人还是名将之后。”
“郡王客气了。我年后回乡省亲,就被族长痛斥。后来才知道欧家祖训上说:后代祖孙当官不得掌兵,掌兵不得掌权,掌权不得封王。”
“……”童贯听出点味道来,并不说话,静静听着。
“下官就纳闷了,问族长,为什么?”欧阳继续道:“族长就反问下官。这太祖英明不英明?下官回答英明。族长又说,那当今皇上和太祖皇帝比呢?下官回答,各有千秋,都是明君。族长又说了,既然这样那我问你,这太祖为什么要杯酒释兵权?下官摇头。族长说了,臣子们对君上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臣子们的亲属和下属呢?他们会不会有想法呢?下官一想,有道理啊。这太祖皇帝释兵权的把臣子们将来的麻烦给抹了,而后这些臣子们富贵一生,荫及子孙三代。又不用戎马苦难,又可以安享后半生。子女金帛,房产土地一应具有。族长又教训下官,说下官在西北掌权又掌兵。皇上圣明自然放心,但是保不齐朝内有人看下官不顺眼,东挑错西找茬总是不妥。”
童贯沉默一会道:“本王戎马二十载,西击西夏,北拒辽人。但朝中常有人弹劾本王,皇上慧眼都压了下去。但本王确实有些心力交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