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下, 白云朵朵, 一点点飘向寻不到的远方。
褚景然的思绪好似跟随着这袅袅白云, 飘向曾经, 飘向那个淅沥雨夜, 飘向那个交杯换盏名流齐集的宴会。
回忆着那曾经, 褚景然的声音停顿足有半分钟后,终道:“秦擎苍, 你所爱所求所做,到底是为了记忆中的‘他’,还是……你眼前的我?”
‘他是谁?你无数次透过我的眼睛,想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你, 曾经的……深深印在我脑海中,再也抹不去的你。’
短暂的沉寂,男人声音似透过时空壁垒,娓娓缱绻而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天半,二十年七千三百零五天,我都在看着一个人,试图一丝不落的参与他生命的全部。”
“他每一日的喜与每一日的忧, 每一次的泪与每一次的笑,全部都刻在我的眼球上, 刻在我的脑海里, 刻在我的灵魂中。”
“我喜欢查看有关他的一切信息, 喜欢不动声色的参与他全部的生活, 喜欢每年生日时送给他自己最珍贵的所有,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懂,不懂为何。”
“我将他当成注定黑暗一片人生中的一抹绚烂,就若当初的小小的他,将那颗彩色的糖果放到我的手心中,人生中的第一份给予。想拥有,想守护,想为他铸建世界的冲动,我终于懂了,我喜欢上了他,哪怕他从不知晓我的存在。”
“终于,在他与人的绯闻传的满世界飞的时候,嫉妒到想杀人的我,踏出了那一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直至那个瞬间,见到他在我的眼帘中转身的那个瞬间,我才知道,整整十多年的守护与等待,那被刻进生命中的感觉,不再是喜欢,不再是感动,而是爱。”
办公室中,午后阳光撒落男人英俊的侧脸,若那些被遗忘的往昔时光,蹒跚的前行。
“我爱着每个时间节点中的你,只因为……那是你。”
“我知道我不该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对你说那个一见钟情的谎,但,当时的我不知道除了那样一个拙劣的谎言外,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拥抱你,我想守着你,我想护着你,甚至想独占你……”
“小然,留下……好吗?”
那些你在意的,那些你不喜欢的,那些错误的,我都会去改正,我都会一一坦白,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然而,秦擎苍却还是收到了他极度不想听到的两字。
“不好,”没有半分迟疑的拒绝。
眯着墨镜后的眸,褚景然道:“秦擎苍,有些事一旦做出选择,便是覆水难收,就像你当初选择隐瞒一样,这个世界上,知我褚景然者莫若你秦擎苍,那么想必你也知晓,我有多恨欺骗这个词。”
电话那头的秦擎苍无力的张了张颤抖的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电话那头的人多么在意,甚至是恨被人欺骗。
因为当初的青年的父母,就是用着他们认为善意的方式,用着他们自认为保护的方式,以谎言与他告别。
孤零零的他,选择报仇,选择的进入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娱乐圈。
当时在做出隐瞒的决定时,秦擎苍是信心十足的,他相信对方会原谅他。
但这中的前提是,中间未出任何意外波折,且是他主动何盘托出。
而现在的事实却是这般的残忍。
那个人,要离开他了。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守了那么多年的人,看了那么多年的人,要……离开他了。
秦擎苍曾经在参与他人生所有的日记中,写过一句话。
他写道:若他的父母是他全世界最绚烂的色彩,那么,我人生中最绚烂最明亮的那抹色彩,大概就是他了。
这个从小就如一盏明灯照亮着他注定会被黑暗与寂静包裹全世界的人,这个一路而来,支撑起他全世界的那抹色彩,终要消逝了。
不甘,不舍,不愿……无数涌起的道不清的情绪,几乎将男人向来笔直的腰整个压垮,电话这头的褚景然只听的到大口的喘气声,与细微的断裂声。
近十秒钟的等待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几乎是用尽男人全声力气,自齿间挤出的颤抖性话语。
“我……不会放手的,这辈子哪怕是死,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的,无论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我都会找到你的,我都会……找到你的!”
褚景然墨镜下的唇勾了勾,不明喜怒,他道:“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逼我再去死一……”
“若你再敢死,我定拉这个世界为你陪葬!”自胸腔中爆发出的惊怒,令电话那头的秦擎苍将人未完的话一举打断。
回忆曾经那种被日夜折磨的痛苦,回忆曾经永远只能隔着玻璃静静看着人的遥远,内心的恐慌几乎将这个向来不露声色的男人,吓的有些口不择言。
“既然我能救你一次,我就能救你两次三次,如果你再敢做出那种事,我……我……”
“你怎么样?”
几乎反射性的话,被男人脱口而出,“我会将你一辈子锁在身边……”
“呵……”不明轻笑响起,“秦先生这是少说了一句话吧,是在不杀了我的前提下,将我锁在身边吧。”
话落,秦擎苍慌了,真真正正的慌了。
他想解释,可张嘴了,却不知怎么解释。
解释自己不会伤害到他?解释自己只是太爱他了?解释自己真的不能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