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站口,就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老道。
“师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的常青一眼就认出了老道,从常兴手中挣脱下来,飞快地跑了过去。
吴绪成愣愣地看着常青,指了指说道:“这臭小子,刚才绝对是装的。姐,你看,这孩子都被你惯坏了。”
“我乐意!”吴婉怡笑道。
“自古慈母多败儿。”吴绪成说道。
“你说的是咱妈吧?”吴婉怡挽着常兴的手,眼睛一直都看着常兴。
吴绪成哭丧着脸:“好像咱们家从小挨打挨得最多的那个人不是我一样。我一直都以为我是我爸跟别人生的呢。”
“其实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捡来的。”吴婉怡咯咯笑道。
老道抱着扑上来的常青,眼眶里竟然是泪水打转。
“师祖,我好想你!”常青扑在老道的怀中。
老道还想像以前一样将常青抱起来,常兴连忙阻止。
“师父,常青现在长这么大了,还是让他自己走吧。”
老道抱了一下,感觉有些吃力,听常兴这么一说,便将常青放下:“常青,你长这么大了。师祖也抱你不动了。”
“师祖,我长大了,我背师祖。”常青说道。
“好,好。常青最孝顺。饿了没?师祖这里有吃的。”老道说道。
“饿了。”常青从老道手中接过吃的东西,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常青将东西吃进嘴里,老道欢喜得不得了:“我就晓得常青喜欢吃这个。别急,别急,师祖这里还有很多。吃完了,还可以到你爸爸那里去拿。”
常青连连点头。
吴婉怡不时地往老道身上看,越看越是心酸,老道今年的变化果然很大,跟往年大不一样了。心里偷偷地祝愿老道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否则,老道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常兴的心只怕会碎了。
老道满脸笑容,吴婉怡从老道脸上只看得到欢喜。比以前回来,都要更欢喜一些。
在车里颠簸了几个小时,才回到了仙基桥。老道说山下的条件更好一些,吴婉怡和常青回来了,还是住在仙基桥的家里更方便一些。毕竟吴婉怡与常兴是在仙基桥的家里结婚的。又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应该会更习惯。
常兴对老道的要求一律顺从:“师父说住哪就住哪。住在仙基桥也好,这样师父还可以跟仙基桥的老人多走动走动。”
老道这一回没有问吴婉怡准备回来住多久,也没催促吴婉怡回东海去上班。就每天一家人聚在一起。
“你真的舍得放弃东海的一切?”常兴问道。
吴婉怡点点头:“常兴,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如果我不去考大学,不去东海工作,也许一切会跟现在不相同。师父也许就能够跨过炼精化炁这道坎。”
常兴在吴婉怡头上抚摸了一下,在她秀丽的头发上捋了几下:“别想这么多。不去东海,也许就没有了一些机缘。没有化炁丹,师父还是难以突破。一饮一啄,皆是命数。你别太过自责。师父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一家人在一起,总有人要付出。怎么能够斤斤计较?”
“可是我一看到师父变得如此苍老,我就很心痛。常兴,咱们好好待师父,让师父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在东海机关里勾心斗角的日子我已经厌倦了,回到这里,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吴婉怡说道。
吴绪成在仙基桥待了数日,便回了东海。
吴父吴母得知吴婉怡决心放弃工作,死心塌地地回仙基桥生活,两个人态度各异。一个感叹一个悲叹。一个欣慰,一个愤恨。
常兴一家却享受着天伦之乐。老道每天欢欢喜喜,似乎比之前都要年轻了几岁。倒是常兴家的邻居,老支书周茂林身体羸弱,似乎离大去之日不远。
常兴一家去看望的时候,本来重病缠身的周茂林竟然坐了起来。
“老道长,常兴,你们都来看我,压在我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一直怪罪我自私,差点因为一己之私断送了仙基桥的大好前程。这是我这一辈子做得最愚蠢的事情,我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周茂林老泪纵横,跪在了地上。
“茂林,别这样了。仙基桥能够有今天的富足,你的功劳是不小的。虽然你也犯过一点小错误,也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仙基桥发展得很好。将来还会越来越好。你这病就是因为你这心思重,你把这包袱卸下来了,就可以药到病除。”老道说道。
周茂林笑了笑:“到了我这个样子,生啊死啊,都能够看得很清楚。我快到日子了。能够在生前听到你们这样说我,我就无憾了。今天我想喝酒。”
周茂林婆娘黄雨春连忙去准备,她知道周茂林一直因为这一口心气没落勉强留在世上。现在这个结解开了,大去之时就在不远了。
常兴一家留在周茂林家吃了饭,周茂林欢欢喜喜将常兴一家送出了门。
黄雨春慌忙把儿子女儿叫了回来,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周茂林在院子里晒了晒太阳,跟家人说了说话,便说累了,进屋睡一觉。周茂林儿子女儿一步不敢离。
“老道长!”
老道听到外面有人喊,便走了出去。
“茂林?”
“老道长,永别了!”
“唉,终归是要走的。一路好走。”
周茂林向老道挥挥手,转身往村口走去。
过了没多久,周茂林家哭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