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渊公子,若不是碍着不能拂了瑞王的面子,怕是都不会愿意大冷天的来参加这种虚与委蛇的宴会。
大过年的,一群人坐在冷风飕飕空荡荡的宴客厅里,你来我往虚与委蛇的推杯换盏,这饭菜一上桌还不能吃,还得等着开宴才能吃,这样的天气,没一会儿就凉了,好不容易开宴了吧,筷子还没伸出来就有人敬酒,又得放下款子端起杯子喝酒。
想到这些,程曦倒是有些羡慕如玉,更是怀念在梨花村过年的日子,自家人高高兴兴的围着桌子,烤着木炭火,吃着热热的饭菜,没有任何顾忌,可以随便说说笑笑,可比这宴会自在不知道多少倍。
程曦正坐在许三郎的位置上胡思乱想走神,大厅里便响起了声音,“参见王爷。”
程曦听得动静,忙站起身跟着施礼,抬头便见着瑞王带着瑞王妃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歌舒和赵玉。
瑞王微微抬手,笑着应道,“大家不必多礼,都入座吧。”
“谢王爷。”
瑞王虽这么说,但是众人却是没有先行入座,而是等到瑞王在首位入座之后,众人才陆续坐下。
瑞王入座之后,便又是跟之前的宴会一样,一番如演讲般的说词,感谢祝福之类的话,完了众人举杯共饮,这才开宴。
说是开宴,却不是吃,而是来来回回的敬酒说祝词,真真是你放唱罢我方登场,实在是无趣的很。
程曦面上努力的保持着笑意,这越坐越冷的天气,实在是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原本是想喝点酒暖暖身子,不过想着自己的酒量,可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让许三郎丢了人,最终还是作罢。
一拨酒敬下来,总算是没有人继续上前了,程曦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想这个时候便有人突然出声说道,“王爷,这大公子虽多年流落在外,却也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且当初为了从慕容家夺回大周的江山,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这般处境,实在是有些委屈他了。”
有人出头,便有人跟风,“是呢,这按理说,世子的位置也该是大公子这个嫡长子才是。”
“话不能这么说,世子殿下为了江南,当初可是再慕容狗贼的眼皮子底下当人质,难道这功劳还不够大?”
“那他也是瑞王府的人,为了保住二公子,当初大公子被送去那样偏远的乡下受苦,不是更委屈?”
……
可能是喝了酒,似乎这些人的胆子也大了,就这样当着瑞王歌舒和许三郎的面,议论起世子这个位置该是谁的问题。
然首位上的瑞王却是面无表情,端着酒轻抿,似乎这些人议论的事情不关他的事一般。
程曦看了看场上的情况,微微皱起了眉头,靠近许三郎,在许三郎耳边小声问道,“这些帮你说话的人怎么回事?难道,难道……”
不能程曦说完,许三郎便小声应道,“胡思乱想什么?我可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心思,可能是歌舒之前有得罪过的人,或者是朝廷派过来的官员,怕是心里向着京城那位,想趁机给咱们兄弟间制造点矛盾。”
程曦微微吃惊的张开嘴,“啊?这里居然也有京城里的人?那这江南不是也不安全?”
许三郎小声应道,“你就别瞎操心了,要是能对江南构成威胁,他们就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了,这些人既然能坐在这里,那肯定是对江南有用,就比如替那位传点关于江南有用的消息。”
程曦听得许三郎这么一提点,心里便稍微明白了一点,之后再注意那几个帮许三郎说话的人,便发现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个,跟他们抬杠的,似乎也是那么几个人,其他的人却是默不作声,似乎一点不在意他们说什么的样子,就连对面歌舒这个当事人,也在忙着跟一旁的玉儿说咬耳朵,把玉儿逗着只笑。
这样一看,程曦便觉得那几个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闹闹腾腾好半天,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曦无语的瘪了瘪嘴,对一旁许三郎说道,“咱啥时候能走?”
不想许三郎突然开口应道,“现在就走。”
然后许三郎就站起身,抱拳施礼对首位上的瑞王说道,“王爷,内人不胜酒力,醉的厉害,草民可否先行告退,送内人回去休息?”
程曦在听见许三郎说她不胜酒力的时候,稍稍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趴在了桌子上,众人看着她的反应眼角直抽,装醉也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么,好歹出声之前就先装好啊。
但是这种事情当然是不会有人拆穿,只静静的看着,当做眼瞎什么都没看见。
脸更黑的便是那些还在讨论谁才应该是王位继承人的人,他们辛辛苦苦的在讨论谁适合当世子,这当事人居然起身要走,还有,为什么不是父王而是王爷?为什么还自称草民?这是都不承认自己这瑞王府大公子的身份?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