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闲正仍要去搬花,闻言止步。
“嫂子,”她缓缓回头,冷道:“不是每个人都盼着去当什么公主王妃的。”
于青青见她油盐不进似的,心里懊恼非常,偏不敢跟她争执。
正在此刻,却见西闲抬眸看向她身后,于青青回头,惊见竟是苏舒燕,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门口,气喘不定。
苏舒燕望着西闲,终于径直走了过来:“三哥哥跟你的婚约取消了是不是?”
西闲道:“是。”
于青青见苏舒燕的神情跟以前大不一样,又听说的是这个,不敢久留,忙叫了那丫头一起偷偷溜走了。
这会儿西闲俯身又抱起了一盆花,转身往廊下去,苏舒燕亦步亦趋跟上:“为什么取消了你可知道?”
西闲拾级而上,回答:“知道。”
苏舒燕死死地望着她平静的脸色,心中似有千万个声音在尖叫,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王爷……”
西闲止步回头:“是在你绝食在家,我去探望的时候三公子跟我说起。”
苏舒燕最后这一句所问,却跟先前那两句毫无关系。
她是想问西闲,从什么时候知道镇北王惦记的是她林西闲而非苏舒燕的。
西闲却果真聪慧非常,且又跟她心有灵犀似的。
听了西闲的回答,苏舒燕眼中似有什么东西潮涌。
西闲却把花儿放下,重下台阶又去搬新的。
苏舒燕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她,见她又抱了两盆,才说道:“你在干什么?”
西闲淡淡道:“要下雨了,不理会的话这些花都会给风吹雨打坏了。”
苏舒燕下意识地说:“这哪里是你干的活?怎么不叫下人。”
西闲回答:“有些活儿是得自己干的,不管愿不愿意。”
苏舒燕直直地望着西闲,突然发现她的手不知给什么弄破了,血渍粘在雪白的瓷盆上显得如此刺眼。
“别弄了,”苏舒燕道:“你、你受伤了。”
西闲却好像并没察觉,又去搬一盆月季,苏舒燕看着她平静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冲过去将她拉住:“我叫你别弄了!”
西闲给她大力一拉,花盆跌在地上,发出咔啦一声,竟是破了。
苏舒燕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西闲望着花盆里歪倒的花:“将心比心,若我是你,我宁愿一辈子不知道。且叫我怎么开口?我更不愿意因此事让你我生出嫌隙。”
“我、我其实早有感觉,只是不敢承认罢了,”苏舒燕吸了吸鼻子,半天才又问道:“你当真不喜欢镇北王?”
“喜欢?”西闲抬头看向别处,“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选择去喜欢谁,你因为喜欢镇北王可以不在乎其他,但我……我不过是想择一心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罢了。镇北王就像是那天的那头狮子,在他身边没有安稳可言。”
苏舒燕聚精会神听着,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破涕为笑:“你、也说的太可怕了。”
西闲笑了笑:“可怕吗?我只是说实话罢了,他自己是头狮子,雁北王府里,兴许还有更多豺狼虎豹,所以我不想你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冒险,只是万万想不到……现在竟轮到我。”
苏舒燕吃惊之下,生恐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怕苏霁卿有个什么,当即顾不得再多想就飞奔进屋子里去,门口的丫鬟阻拦不及,只忙忙地叫:“姑娘来了。”
上房的里屋之中,朱夫人坐在椅子上,苏霁卿立在她身前,两个人都寂然无声,只是神情各异,朱夫人是愁眉不展一脸忧愁无奈,苏霁卿却眼中透着震惊跟不快,满面懊愠不加掩饰。
见苏舒燕突然跑了进来,苏霁卿回头看她一眼,拂袖出门去了。
苏舒燕只来得及叫道:“三哥……”苏霁卿一言不发,匆匆地走的不见踪影。
只有朱夫人默默说道:“不要去理他,叫他去吧。”
苏舒燕忙跑到朱夫人身旁:“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来没见过三哥哥这样生气。”
朱夫人望着她,勉强一笑:“你又怎么着急忙慌地来了,都听见了什么?”
苏舒燕在朱夫人身边坐了,问道:“就正好听见三哥哥叫嚷什么‘使不得,不答应’之类,母亲快告诉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朱夫人抬手抚过女儿的发鬓:“没什么,不跟你相干,你不必问。”
苏舒燕着急起来:“哥哥的事怎么会跟我不相干?母亲倒是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