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鼓起的勇气像被扎扁的气球,又蔫了下去,夫妻情分……想到今天徐知乎的态度,她……
她……
过了好一会,端木徳淑又慢慢抬起头,看向母亲:“娘觉得,哪一条适合女儿……”
赵氏闻言不禁松口气,所幸,不是不可教,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三分:“你身体不好,又在陆府受了惊,明日便病了吧。”退婚。这事情也好办,还没有定亲,总是好说话一些。
端木徳淑闻言,不舍之情让她猛然抬头下意识的想反驳,但看着母亲的脸,又垂了下去,母亲觉得她不合适,不甘心又让她鼓起勇气:“娘,如果连试都不试……”
“有些事你可以试,有些不可以。”赵氏认真的看着她,她从来懂事听话,能懂的。
端木徳淑又静了很久,缓缓开口:“一切听娘的安排。”
……
“退婚!退婚!?你动不动就退婚,比徐家公子好的你去哪里再找!龙潭虎穴怎么了!还能吃了小仙!”端木瑞没有踹开祠堂的门,但身为一家之主,他还能把夫人叫到书房来训斥!大好婚事,太后做媒,哪来那么多闲事!
赵氏心境平和,有女儿的表态,她心便安了三分:“我就问你,徐家少爷以后若像他父亲一样三个月不进后宅一步,小仙回娘家对你笑笑,你敢看吗。”
端木瑞想说,男儿志在社稷,天天流连后宅像什么样子!想想徐阁老,又收住了嘴边的话,皱着眉在书房里踱步,不甘心放弃徐家公子这样的乘龙快婿,又不想女儿以后愁眉不展的位置。
“你女儿,你心里没点数吗。”
“那也不能……”端木瑞背着手,又开始烦躁的走来走去:“徐子智跟徐阁老,到底是两个人……”
“你可知你女儿今天去哪里了?”赵氏心平气和的把从二儿子那里问到的话说了一遍,赵氏见端木瑞还想开口,质疑道:“他会看不出来?”若是看不出来,这样的眼力,她要怀疑京中对他的评价了。
端木瑞背着手,皱着眉,无话可说。
赵氏见状舒口气,背脊依旧挺的比值,方有心情端起一旁的茶杯抿口茶:“这么大的事,你还是要先与徐阁老通通气……”
……
徐家的饭桌上。
“听说,端木家嫡出大小姐病了有段时间了。”徐千洌放下筷子,拿过婢女手里的毛巾擦着手指。
徐夫人、徐知乎、徐知慢,纷纷放下筷子,恭顺坐正。
徐知乎听到父亲提端木徳淑的病情,神色丝毫不动,本放手防着的腿,立即端正了三分。
徐夫人看着自己面前还剩半碗的粥,恼自己这根深蒂固的习惯,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开口:“是有一段时间了。”
徐知乎脚尖顿时绷直。
徐千洌想到前两日端木瑞话中暗含的意思,心中隐隐不快,他徐家挑中他女儿做儿媳妇,是他家的荣幸,子智是他徐家百年难出的家主,在给他选妻子上,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极为重视!
他端木家连即将定亲的女儿都看不住,平白添出这一层乱事,竟暗示他家女儿没福气!这是想退婚了?
他尚且没有嫌弃他家女儿,他反而先有‘自知之明’了,他是不是还要感谢端木那个蠢笨的替徐家着想。
徐千洌看向李氏的目光不禁有些不悦。
徐知乎端正在侧。
李岁烛神色淡淡,若是往日徐千洌这一眼,她定然要反思自己最近哪件事做的不合他心意,或是自己盲目定下的婚事,让他不悦,现在嘛,她能给出这么一句,已是看在他们夫妻多年,他又早逝的情分上。
“这样的身子,别是有什么隐疾。子智的婚事,你还是要再斟酌一二,太后那里你如果不方便去,我直接请示皇上。”
徐知乎突然开口:“父亲,婚事已经说定,我徐家自是言出必行,何须为此让外人觉得我徐家出尔反尔嫌了端木姑娘体质。”
李岁烛看自家儿子一眼,心里嗤之以鼻,前两天听阿土的意思,他让梅姑姑寻了两位教养姑姑,算在了下聘的礼单里,是要送入端木府教导规矩的,既然如此不满意,退了,选个满意的就是,何必如此火急火燎。
徐千洌蹙眉,若是自己的事,他能不动或许就不动了,不过是后宅妇人之选,但子智:“到底是你的婚事,总要千挑万选慎重再三。”
李岁烛心中冷笑,这意思是,自己这样的是随便选的吗!
徐知乎恭手:“前朝行事,自有拼搏自身,焉能依赖后宅手段,庇护之下安稳足以。”
徐千洌点点头,万分欣慰,他能这样想,他甚为满意,但有个如此不着调的岳家?
李岁烛看着他们一本正经说着要不要退亲,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他们是不是就没有想过,或者这是人家想退婚委婉的暗示。
以她对赵氏的了解未必看得上徐府的婚事,而端木瑞向来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端木府这是想退婚了,徐家高高在上的两位却还在商谈什么值不值得保留这门婚事。
李岁烛往日不觉得,如今看来,这一家人不是一般的感觉良好,现在是徐家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不过也是,端木家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徐家如果就是不退婚,他端木家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
现在想想,端木家也够倒霉的。
“端木徳禹品行还是不错的。”
不错什么,储备粮草不足,还说让一个养在外面的粉头伤了妻子府中的嫡子,做出灭人族这样张狂的事来,闹到京中纷纷扬扬,他品行不错!他端木家就没有一个——
李岁烛懒得说,说多了都是给这对夫子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