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这座城还没有从几日前的对峙中缓过神来,街上的行人零零散散,疾步而行。偶然更锣敲响也会惊的赶夜路的人心突突直跳。
皇宫内更是少有人活动,一种诡异的气氛沉甸甸的压在宫中的每个角落,他们比外面的人更谨小慎微,这皇宫之内,稍微走错一步极有可能成为两方势力的牺牲品!
宗之毅真的很忙,这种忙到几乎掏空自己不浪费一息一瞬的压迫感,才能让他不从梦中惊醒,发现这是南柯一梦!
他享受现在几乎窒息的忙碌!更期待未来收获的成果!暂且用自己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谈筹码又如何!他若是死了!他的子女,他那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女人!
宗之毅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看他一眼!夜夜笙歌的日子!宗之毅握着朱笔的手不禁慢慢握紧,就像掐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看着她痛苦祈求的挣扎!早晚,他要让她后悔她的所作所为!
小书房的门被推开。
宗之毅立即收了眼里所有的情绪。
应格儿端了夜宵走进来,左半边脸上挂着浅浅的指痕,却又像故意遮掩一样用了脂粉,她神色温柔含笑,体态妙曼多情,短短几天功夫已又是养尊处优的风华,不见以往的狼狈。
应格儿温柔的靠过去,看向皇上的目光温柔的滴出水来:“皇上忙了一天了,也不说吃点东西。”说完嗔了皇上一眼,水光盈盈。
宗之毅看她一眼,心如止水,女人!她脸上的伤,他从御书房回来便看到了,更知道若是她不想让人看到伤痕有的事办法,她却这样遮盖,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手段。
应格儿羞涩的垂下头:“皇上做什么这样看妾身。”
宗之毅伸出胳膊。
应格儿见状,顺势依偎在皇上怀里,心里顿时涌上心疼,她的皇上,现在也只有她了。
宗之毅面无表情的拍着她的背,他刚回来时没有提她的伤,现在自然也不会提:“朕要纳城北姚家的女儿为昭媛,这两天你去宫里收拾一二。”
应格儿闻言惊慌的看向皇上:“皇上……”眼泪不自觉的要掉下来……
宗之毅看着她,能从她眼里看见慢慢的爱意和伤心,就像曾经也又一双这样的眼睛比之更明艳动人的看着过他……“哭什么。”
“妾……妾身为皇上高兴。”
宗之毅慢慢的伸手抚着她的眼泪,霸道中透着柔情,语气低沉暗哑:“让你受委屈了。”说着更加‘深情’的看着她,眼中似乎有说不尽的无力和无奈——城北姚家知名巨商。
应格儿立即信了,他的无奈,他的努力,他的逼不得已!但她更相信她的皇上,今天在后宫受的委屈不正是他的困顿吗!
那些人机会拿走了皇上手里所有的底牌,皇上不委屈自己还能委屈谁!那个拿着皇上的银钱,享受着世间至高地位的人,可曾为他想过一分!皇上现在从该知道谁最爱他了吧。
宗之毅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应格儿手腕上的镯子,真是一个好东西啊,他要想躲过暗杀、算计少不得这个东西。
应格儿慢慢的抬起头,温柔又满怀爱意的吻上他的唇。
突然外面的门再次吱呀一声开了。
应格儿立即脸红心跳的逃开皇上的怀抱,惊慌的躲在皇上身后,整理凌乱的衣襟,没有看见宗之毅脸上毫无波澜的深色。
赞清垂着头恭敬的走进来:“禀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了。”
宗之毅闻言,看眼窗外的夜色,心里冷笑一声,他以为她不回来了呢!
“父皇……”柔嫩轻快的声音从赞清身后传来,探出半个与往日不同,分外朝气蓬勃的小脑袋。
宗之毅脸上虚伪的神色顿时被慈爱的暖意取代:“又乱跑。”
应格儿脸色一僵,刚才的事是无法继续了,恭敬的恭身:“参见大公主,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大公主笑的多开心,她就是很怕大公主。
赞清也是没办法,殿下非要跟进来,不过看到皇上能展颜,也是值了。
宗尚一没有看应格儿,也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往父皇腿上跑,而是很淑女的让人在父皇的桌子旁加了一把椅子,要为父皇磨墨。
宗之毅笑笑:“好,难得朕的大公主善心大发。”
“女儿什么时候不疼父皇了。”
应格儿下意识讨好的为大公主添水。
宗尚一对她笑笑:“应娘娘,本宫最喜欢吃你做的红豆糕了,能麻烦娘娘为本宫做一碟吗,如果不方便……”
“方便方便。”说着默默的看了一眼皇上,为了皇上,她愿意讨好这个骨子里比她生母还傲气的大公主。
“麻烦应娘娘了。”
宗尚一看着赞清和应格儿一起来开,挽起衣袖,真的认认真真的为父皇磨墨,她知道父皇艰难,也知道可能母后做出的一些事无法挽救,可她……
宗之毅批了一份折子,这么长时间,尚一支走了应格儿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宗之毅看着女儿想开了几次头都缩回去的神色,莫名心中一痛,他本想给她最无忧无虑的生活,最肆意的人生,到头来……
宗之毅将比放下,看着撑着小胳膊磨墨的女儿,他知道她不累,腕力早就练出来了:“说吧。”
宗尚一抬头,眼里是悠悠的感伤:“爹爹。”
“傻孩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你爹爹。”
宗尚一闻言,恭敬放下墨条,忍着眼里的泪水,却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失态的扑进父皇怀里哭,她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孩子,她必须让父皇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小孩子一时兴起。
“父皇,母后她不是自愿的……”宗尚一告诉自己不能哭,但眼里还是蒙上了水雾,若不是自己利用母后的信任将父皇带出宫,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