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这些人都敬着他,但就和他当初在西小院看似是主子,其实是奴才,他母亲出了院子也是徐宫主的奴才一样。
原来……他还是奴才……“二哥哥是因为她是大公主所以才喜欢七连环的?”
“也不全是,大公主很可爱呀,还有,你若是见是皇上带着大公主,你不单不能叫妹妹,做好还行礼知道吗?”
就是那个没有看他一眼,也不让大公主跟他打招呼的人?!五殿下点点头:“谢谢二哥哥,大公主会一直跟着母后吗?”就想他当初在西小院一样。
“不会,大公主跟着父皇,而且大公主很少来凤梧宫,所以每次见了都要让着大公主让大公主高兴,知道吗。”
五殿下点头,瞬间松了一口气,不常来便好,五殿下握着自己的袖子,若是常来,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生的乱七八糟的孩子岂不是就不能在这里住了你,太好了。
“多谢二殿下教导我们五殿下。”
“小事,小事。”
……
果真,等他们穿戴好出去的时候,大公主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二殿下看着有些失望,好像没陪大公主解七连环便错失了一天的饭一般。
宗尚辅不太理解二哥的惋惜,他难道不知道大公主若是在,便会分薄了他们宠爱吗,而且他们比大公主大,皇后娘娘更是先估计小的才会想到他们,二殿下没有想过吗?
二殿下的确没有想过,从他懂事起,大公主就不在凤梧宫,凤梧宫里他一人独大,现在顶多加个小五。
虽然小五也很讨厌,总是粘着母后,但也是多了一个人陪他玩呀,所以就像大哥说的,好坏都有,一半一半吧,哪能都让自己开心。
而且只要想想那么弟弟妹妹也不是每天都住在安君殿就更高兴了。
餐桌前,五殿下情绪不高的默默的吃着面前的米饭,也不夹菜。
二殿下看他一眼,咦?他平时吃的可快了,而且都是用手抓的这会怎么了?
端木徳淑已经开口:“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说着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些青菜。
五皇子抬头,目光柔柔的望着母后:“孩儿没事……”
端木徳淑立即放下筷子,没事脸白成那样:“戏珠,去传太医。”
五皇子立即害怕的看向母后,他不要喝苦药,其实饿了什么也吃,他觉得药也很好吃,但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喜欢吃,也不要吃。
二皇子眼睁睁的看着五弟被请了太医,开了药,被母后安抚的照看,最后顺理成章的不走,跟着母后睡了。
二皇子从清凉小筑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若是自己疼一下是不是也就住下了。
但他也不疼啊,可五弟怎么就不疼了,他们两人今天明明在一起的啊,莫名他落了什么没有做?啊——他也想肚子疼,想在母后这里吹风啊,虽然安君殿有冰也很凉快,但是母后这里后呀,她要在母后这里呀。
宗礼听完自家二弟没头没脑,吵着要生病的话,无奈的摇头:“你说什么!”宗礼敲敲他的头:“他有以前的病根,你没有,你是不是也要饿上几天找找五弟的感觉。”
宗尚熵一听不吃饭不干了,那还不饿死他了,他还是不要了不要了。
宗礼看着尚熵不再提这件事,不禁走了一下神,如果他没记错,这已经是五皇子这个月第十次不舒服了,身体真这么差吗?若是差成这样,在那种地方不是早该疼死了吗!?
“你明天带五皇子过去演武场,我教你们棍法。”
“哦!明天能学棍法喽!大哥!我先去睡了——哦!棍法——”二殿下开开心心的跑走了。
宗礼笑笑,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不应该病的这样频繁罢了。
……
蒋氏被秘密送出端木府,隔天,端木府中的一位姨娘重病,府中姨娘重病本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但事情涉及宫中的蔷薇娘娘,端木府还是请了宫中太医,所以才传出了些消息。
……
去年皇上因为荀故风住的距离宫中太远,赏了他一套皇城下的宅子,宅子虽然不大,但布局精妙,又在皇城根下。
说不大是针对锦鲤巷的镇西王府和世家大族,四世同堂的人家,对荀故风来说这一套宅子已经很宽敞了,何况前主人还是一位贪官,家里布置的当真讲究。
讲究的家里从今天起除了老爷荀故风,住进了老爷的老母亲。
蒋氏看着自家长成的如此优秀的儿子哭的伤心不已,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才是她的儿子,这才是她的儿子啊,那些人为什么要骗她,让她伤心那么久,让她惦记那么久,她每每睡不着觉的时候都在担心远走的儿子啊。
现在告诉她,她担心的很多年的儿子是假的,眼前的才是真的,她本不恨的心,现在都咽不下这口气呀,那些人为什么这样骗她,这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子啊!
若不是她儿子有了本事,他们是不是还想一直骗下去,她们随便找个人来糊弄她,让她说服蔷薇,不就是为了那一个位置。
结果呢!她们连真的找一找都觉得耽误时间,随便弄个冒牌的糊弄她,可儿子还是这样有出息,还是找到了她!
蒋氏被压抑了这么年,明理懂事不言不语任命般的活了这么多年,这一刻她又不敢相信又欣慰孩子争气。
临老,临了能把她接出深宅大院,堂堂正正的再看一看这个世道!好!她儿子好!女儿也好——她一儿一女都好,都是她的好孩子。
荀故风对母亲的记忆不多,可真的看到母亲,还是会从心里觉得温暖,父亲当年拆散这个家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感觉,以后有娘在总算是个加了:“母亲,孩子来晚了。”
蒋氏已经受了孩子三个头,还知道他和老爷一样是一样的大官,那是很大很大的官才能请动相爷出面,与慕国公府签了正经的文书,光明正大将她接回来的。
从此她和端木府再没有关系!再没有关系!
蒋氏拉着儿子胳膊,老泪又流了下来:“你妹妹苦呀,我们都苦呀,怎么那些不公就落我们娘几个身上了!
你可要给你妹妹做主啊!就因为她是庶出,谁谁都看她不顺眼啊,那些丧良心的还弄了一个你骗我,说我们若是不让你妹妹放弃争后位就把我们娘几个龌龊事都说出去!
我们哪里见不得人了!你说我们哪里见不得人!我们堂堂正正,我们不够不抢,不就是没遇到好人吗,这是我们能控制的吗,为什么所有的人反过来都要指责我们!故风!娘不甘心!娘不甘心啊——”
荀故风看着哭的伤怀的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懂老人家的悲伤和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他们都勤勤恳恳做人,到头来命运总是让他们很艰难才能得到,他们不能抱怨,只能接受。
蒋氏战战兢兢了一辈子,从被发卖起她便没了尊严,为妾也只能说本本分分,小小心翼翼的伺候主母,好不容易有了女儿,又是这个结果,没有人为她做主,所有人都觉的她有错。
慢慢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于是所卷起来应和所有人,结果,一切都是上位者的骗局,而这个局甚至敷衍的漏洞百去,却轻易的骗了她。
如今她已不是奴才之身,不是谁家不能出门不能多说一句的妾室,再不是端木蒋氏。
她是堂堂正正吏部尚书的老母亲,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尊严,她心里压抑多年的恨和怨终于可以让她一次说个痛快。
“你一定要给你妹妹做主,给你妹妹做主你知道吗!”
荀故风点着头。
蒋氏才觉得心里的气平了一些:“她是一个哭孩子,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她从小就聪明,心气也高,我一直压着她,不要多表现不要查过大小姐,她也一直小心翼翼的听话,可谁知……谁知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荀故风有些走神,这是第一次他听另一种成为提到她,原来闺中时端木府称她为大小姐,或者只是蒋氏这些妾室如此称呼她,毕竟当初端木府二房的小姐是比皇后娘娘年长的。
“现在好了,你出息了,你妹妹也出息,以后你们相互照应,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外面,也能多听听消息,少走些歪路不是吗,她宫外有人,心里也踏实些。”
荀故风并不反驳,母亲二十多年不接触外面的是,自然都是她听妇人们口中的一些见识,觉得宫里有位娘娘便是宫里有人,便能与皇上说上话,能里应外合,哪里有那么简单。
蒋氏见儿子不答话,小心翼翼的看眼儿子,她才发现,她是有些怕他的,他有那么高的官位,他还愿意好好待自己这个有污点的娘亲吗,而且因为另外服侍过其他男人,在儿子面前便有些底气不足。
‘前一个儿子’需要她帮主,她还可不深想,可,面对这一个,她便畏缩了一些,他会看不起吗?找自己回来,是不是纯碎为了不想自己再丢他丢脸。
可一方面她又很骄傲,她的儿子竟然跟老爷一样优秀,不对比老爷更优秀,老爷像故风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尚书呢!“娘说这些……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荀故风摇摇头;“不会,娘好好休息,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
“娘知道。”是一个好孩子,谁成想孩子长的这样好:“那你什么时候去见你妹妹?她呀,还生了一位公主呢,我见过画像,长的跟你妹妹小时候像极了。”
荀故风笑笑不说话。
蒋氏见状,心里顿时有些没谱:“你……是不是觉得她跟你……”
“娘,她是您的女儿自然就是我的妹妹,只是她在宫中,我身为外臣不便相见过问,若是以后娘娘有什么需要孩儿帮的大难,孩儿定当竭尽全力。”
蒋氏闻言怔怔的看着儿子,有难的时候?平……平时不管吗……
蒋氏突然想到儿子若是管了女儿,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她蒋氏在荀府,而吏部尚书有一位不守妇道、奴婢出身的娘亲,甚至为了生活委身他人。
“我对不起蔷薇,为对不起蔷薇啊!”
荀故风安静的让母亲哭,他身为人子能做到,就是这时候听听她老人家哭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