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和水的界限,叶子从发芽到落败的枯荣,一转眼,岁月从指缝中见证了深厚的力量,终于走向更加晚膳的自己,孕育出积叠的爆发力。
雁国大地春秋冬暖,富饶丰盈,秋收的金色,冬季的闲谈,热闹的解释,人流不断的码头,水上来来往往的货船,越来越响亮的炮竹,一年一年的翻过,年轮一圈圈的便厚,乐呵着明年就要看了院子里的大槐树给长子盖房子娶媳妇的壮老汉。
街头上妇人们又说起了新的家长里短,数落着哪家铺子缺斤少两,为了几句口角闹上衙门,还要大喊大叫的来一场吃饱过后的骂战。
谁家小儿子仿佛只是伸着小手小脚,睡醒了翻了个身,如今已经满街追着卖糖人的小贩跑了……
三年时光,温暖了需要休养声息的这片大地,战火被抚平,青山流水、潺潺河流,安宁归于人心,四海沃土,农作物复杂多样。
明帝六年,海晏河清,物产富饶,车马、铁器商铺林立,人文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家的小女儿已散了双丫髻,眼睛亮亮的站出来指责谁家不长眼乱骑马的少年。
……
端木徳淑已经听腻了太医们的托词,好好的怎么开春又病了,天天让你们看着,你们就是这样看顾大皇子的。
品易为娘娘端杯茶,让娘娘息怒,他两年前肩背受过伤,直起弯腰都像针扎一样疼,这些年便也总是弯着腰伺候了。
戏珠看着品易,又移开目光,这一年她已经好多了,前些年她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落泪,品易以前多开朗好说话的人,可如今……
好在品易也不是自艾自怜,相反,那件事过后他便再没有说过一次感谢的话,但这些年他怎么做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论内外,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娘娘做到一针一线。
三年前的冬天,品易不知道犯了哪路神仙,简直是多灾多难,先是被一个无等级的小宫女留书控诉品易的折辱,接着又被爆出他与尚艺局的小掌事不清不楚,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差没有逮到两人睡在一起了!更是被搜出很多不能看的东西。
那件事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慎刑司亲自出面彻查,品易的威望和品性受到各方名的质疑,甚至让凤梧宫一度被人审视而待。
皇上气的火冒三丈,不管真伪当下要把所有涉事的人都杀了!这种胡言乱语的话传出来就是龌龊不堪的罪责。
是皇后娘娘一路相互,皇后娘娘出来说话,暗地的留言也有不正经到娘娘身上的时候,皇后娘娘手段自然也不平和,无非就是死自己的人和死外人的不同,从凤梧宫到尚衣局到监宫司,从上到下,皇后当年亲自下令斩杀了百余人之多。
血洗过后,后宫彻底太平下来,连平日里蹦跶着皇后娘娘好脾气的各宫主位也通通闭嘴,乖顺异常。
直至今日,后宫众嫔妃安分守己、恪守本分,无人做出过越礼越据的事,连各宫之间的争斗也少了很多,晨昏定省,三五朝拜,即便是跪在殿门外也本本分分不敢少礼。
朝廷上说话的人,被娘娘亲自带着人一一驳了回去,一身凤袍,无惧男儿朝堂。娘娘说:污蔑、无证、肆意跟着后宫妇人听风是雨,要你们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有什么用,干脆后院的朱钗摆放在哪个位置也有你们定夺,后院开花结果的事也劳你们操心,你们忙碌成这样,前朝的位置换宫中妇人来做好了,不明辨是非,跟着恶人起哄,这就是雁国官员的气节!
那一年娘娘怀上小皇子。
品易也从那时候气不在公共场合伺候皇后娘娘,不再出现在每一场国宴上,吉梧才被品易手把手的教导上来,担任娘娘身边大太监的位置。
偏偏祸不单行,品易带人去查封年就不用的宫殿时,被松动的窗粱砸下来,再加上前些年挨打的旧伤,腰便有了毛病。
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好在也都过去了。
戏珠看着下面太医们千篇一律的说辞,叹口气,大皇子从去年开始旧疾复发,这两年陆陆续续闹过很多次了,本来养出的一点肉,如今又瘦了下去,外面为大皇子修建的宫殿也停了,大皇子这样,娘娘怎么放心让他出宫,若是看不顾不周,岂不是阴阳两隔。
吉梧跪在娘娘脚边,与品易比他总是少一分老持稳重,但做事已经有模有样,在外人面前也有一宫大太监的风采:“娘娘,你喝茶呀,你喝呀——”
端木徳淑本来不满的深色被他傻乎乎的样子气的也没了脾气,喝,喝!喝什么喝!喝你的头:“行了,都下去。”宗礼的身体她是知道的,本就是不能断根的,前些年好了些,便觉得孩子哪哪都是好了,是她强人所难了。
钱太医如蒙大赦:“下官告退。”
端木徳淑看着对方快速离开的样子,叹口气,能这样她们都该知足的:“大公主呢,别让她去叨扰宗礼。”
“娘娘放心,都顾着呢。”
“选秀的事情可定了时日?”
品易上前:“回娘娘定了,该安排的也已经安排上了,储秀宫也收拾了一遍,各个司部也派遣了姑姑们过去掌眼,娘娘无需担心。”
“你盯着些,这是后宫的大事,总是要做好的。”
“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