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朦朦胧胧的睁睁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着,眼睛毫无攻击性的看着品易,眼底一片茫然。
品易猛然垂下头:“娘娘,您去榻上睡。”
端木徳淑歪歪头,声音淡淡:“本宫不困,本宫听曲。”眼皮眨了两下,精神没有撑过两秒,又歪在一旁睡了过去。
品易嘴角轻轻的漫开一抹笑,又快速收住,挥挥手。
亭子对向戏台的亭帐落下,观曲亭成了一个小小的闭合空间。
品易起身,弯腰,稳稳的抱起她,她是那样小,一点不似平时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样子,抛开那一身戎装,她在他怀里也仅仅的是这样一点点的人。
端木徳淑睁开眼。
品易四平八稳的把人放在一旁的木榻上,小心翼翼的撑着娘娘的头垫上枕头。
端木徳淑精神不济的拉过品易盖在她身上的锦被,声音单单:“自打手心二十下……”
品易声音轻缓,柔和若水,学了主子六成温柔:“是……”
端木徳淑听着帘外传来的声音,又慢慢的睡了过去。
品易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瓜子,看着那一排排瓜子仁,笑了笑,全部扔进了垃圾筐中。
然后坐在皇后娘娘的榻脚旁,取来凉茶,用手在地上算着昨日的安排和人员调动,帘外的歌声再没有惊动他分毫。
……
夜色浓重,天幕上漆黑一片,寒风吹落了仅有的绿意,恐怕今夜要下雨了。
宗之毅站在凤梧宫外,迟迟不敢进去,今日不是初一也是十五,他突然有些怕,不知道进去能做什么,可又那样想见她。
从那天后,他已经十多天没有见过她了,甚至不敢踏入她周身范围之外,他怎么跟她说?在她不需要的时候,他拿什么站在她面前?他甚至不敢看她眼底的笑意,狼狈的想一退再退!
赞清站在步辇旁,恭敬的垂手而立,自从那晚之后,她再不敢提及皇后娘娘,甚至不敢为了哄皇上高兴,说皇后娘娘的消息。
也是从那天起,他明白皇上不单包容和爱皇后娘娘那么简单,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感情太不一样,这份不一样,让稍微想试探后从中获力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赞清也终于明白品易为什么敢那么做了,因为知道,他选择不问不说,不敢推波助澜,也不敢去扯后腿,甚至不觉得这是任由事情下去,让皇后娘娘失宠的最好机会。皇后娘娘恐怕二十年内是绝对不会失宠的。
宗之毅退下来,终究没有勇气迈进去,再等两天吧,马上就要初一了,总是定制,他是必须要去的,她也不会问他有何氏,更不会觉得他出现的突兀。
他几乎不敢想象她疑惑他出现在凤梧宫的样子,好似,他是多余的一个,是闯入她生活的异类,让她立即带上了审视和警惕:“摆驾回去……”宗之毅说的有气无力。
“是……”
……
明珠为娘娘收拾着衣服,听完下面人的回报,忍不住戳戳一旁为娘娘编发的品易:“皇上是不是有病啊,他每天在咱们宫外转一圈又不进来?要怎么样,总不能是魔怔了?觉得我们凤梧宫的台阶好看吧?”
品易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会娘娘要沐浴却不洗发,所以要简单的编一下,盘在脑后即可:“皇上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得不去处理。”
“天天有?那就是脑子糊涂了,一次次的忘记,非得到了咱们宫外的台阶上才能想起来,他是老糊涂了吧!你没见把咱们的传话小可怜急成什么样了,报吧?怕她不进来,不报吧?万一进来了呢……”
端木徳淑提醒她们:“本宫还在呢。”说话注意点,什么老糊涂:“本宫岂不是也糊涂了。”
明珠耸耸肩:“娘娘,奴婢的好娘娘,您以为您不糊涂呀,您这件里衣被您在屏风那里勾了两回了,您要再来第三回,这个料子的同批衣服都就被您老糟蹋完了。”
端木徳淑看向品易:“本宫老糊涂吗?”
品易急忙摇摇头。
“听到没有,早晚把你们几个老油条都换了,省的成天气着本宫。”端木徳淑起身在众人的拥簇下向浴室走去,走了一半回头:“明珠你是想去浣洗局待几天是不是?”
明珠放下手里的梳子,不情不愿的跟上:“来了。”
“国舅爷可定了是三日后的形成……”
皇后娘娘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品易垂下头收拾梳妆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