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坊和风月楼的女子,差点儿疯了。
她们竟然有机会给王爷跳舞?若被看中,那岂不是一步登天?哎呀呀,想想就激动得难以自持。
众人噗通跪下,娇滴滴地道:“恭迎王爷。”
二王爷温和地道:“本王来秋城游玩,只想尽兴而归。”向上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口称:“诺。”纷纷站起身。
二王爷笑着看向秋月白,意有所指地道:“秋城之行,真是令人期待。”
秋月白不接二王爷的话,却道:“饕餮盛宴,虽是民间杂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可尝。”
二王爷摇扇而笑。
唐佳人听见秋月白的声音,眯眼看向魏紫坊的大花船,竟与他的目光相对。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虚,却还是缩了缩脖子,用“我看不见你、你便看不见我”的蠢方法,躲开了秋月白的目光。
秋月白的眸子沉了沉,有怒火在冰山深处燃烧,旁人却看不透他半点情绪。
二王爷道:“来,歌舞继续。”
风月楼和魏紫坊的姑娘们开始载歌载舞,各自拿出看家本领舞动起来。一时间,热闹非凡,却也杂乱得很。
魏紫坊的人见二王爷和秋月白的目光被风月楼所吸引,立刻换了调调儿。她们解开了衣带,露出了修长的脖颈,探出了秀美的大腿,围着二王爷和秋月白跳起了撩人至极的舞蹈,真真儿的让众人大饱眼福。
与此同时,四名脸覆薄纱的女子,抱着琵琶从船舱里走出,手指翻飞,佳音绕梁。
二王爷赞道:“妙!”
风月楼的人见此,竟也要变路子斗下去。
唐佳人咬下肉干上的一块肥肉,吐到娇梅的脚下。
娇梅一脚踩上,直接后仰倒地,摔得眼冒金星,惨叫连连。老鸨白晓冉忙给百合等人使了个眼色。百合等人搀扶起娇梅,就要向船舱里退。娇梅却不想走,扭着身体还想跳。
白晓冉怕贵人怪罪,狠狠地瞪了娇梅一眼。
娇梅怕白晓冉,不敢再争,被搀扶了下去。
魏紫坊的老鸨垂眸扫了白晓冉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嘴角,那叫一个得意。
白晓冉对着二王爷和秋月白施了大礼,这才让人将小花船向后退出些距离。
这一局,风月楼败。
旁人不知道唐佳人的所作所为,秋月白却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他猜,果树开花不想和二王爷有所牵扯。为何不想?若果树开花就是唐佳人,这一切都变得不言而喻。二王爷定是抓了唐佳人的那位神秘王爷。若果树开花不是唐佳人,这便是另一个谜题。
唐佳人偷偷抬眼,看向秋月白,但见秋月白正垂眸看着她,她也不知想了什么,竟做出插人双目的剪刀手,对着秋月白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下。
秋月白转开头,看向魏紫坊的歌舞,唇角勾了勾。暗道:唐佳人假扮六王爷时,看他的眼神就像饿狗盯着肉骨头,用垂涎三尺来形容不为过。而果树开花,却并非如此。一个人的眼神,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不知为何,尽管很多事都在证明,果树开花就是唐佳人,他却总在尝试找到一个点,反驳掉所有的证明。也许…… 是因为,唐不休的那份认真吧。
且让唐不休守着他的蘑菇,且让他将果树开花留在身边。谈不上多喜欢,却因难得的不反感,想要…… 拥有。
秋月白这一笑,竟令四人的琵琶走了音,令四人的歌舞踏错了点。
至此,秋城又有一语传出——月白笑,舞儿乱,弦儿掉。
秋月白这一笑,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二王爷望着秋月白的侧脸,道:“这无双风姿,除了秋城主,谁敢居第一人?”
秋月白恢复成往日的清冷模样,回道:“王爷谬赞。王爷风雅,无人能及。”
二王爷笑了笑,打趣道:“月白啊,我们这样互夸,可真是要让外人笑话了。”从秋城主转成月白,二王爷表现得亲切自然,毫无违和感,就仿佛二人已经相交莫逆。
秋月白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伸出右手,道:“王爷,里面请。”
二王爷抬腿,向船舱走去。秋月白落后半步,尽地主之谊。
魏紫坊的大花船在万众瞩目之下悄然驶离岸边。一个仿若青葱般的身影悄然溜上了大花船,竟无人知晓。
唐佳人寻到厨房的窗口,趁着无人注意跳了进去,在酒缸盘打个转儿,来到灶台旁,十分自然地端起一个摆放着凉菜的托盘,迈着小碎步走出厨房。
厨房李大娘回过身要往凉菜里加咸盐时却找不到凉菜了。她疑惑地嘟囔道:“凉菜,没做呢?”
大厨颠着大勺,头也不会地吼道:“别偷懒!麻溜儿的!”
李大娘应了声,又忙活开了。
唐佳人托着托盘,在热闹的大花船上溜达着。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盯着一个小丫头。姑娘们忙着擦胭抹粉,幻想着一飞冲天。无论是王爷的宠妾,还是城主的侍妾,都值得她们放手一搏。
场面有些乱,人心有些荡,奈何二王爷和秋月白所在的雅间外,却守着黑脸侍卫,不让任何人靠近。
且,老鸨也站在门口,对献艺的姑娘进行验看,生怕有人使出卑鄙手段,滥竽充数。至于送菜的丫头,被检查得更是仔细。
唐佳人脚尖一转,转到了隔壁房门口,伸手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人撅着屁股,半趴在墙上,耳朵里赛了个喇叭形的东西,大开口处,贴在与秋月白共用的墙上。那人听见唐佳人发出的动静,立刻收起喇叭形的东西,看向唐佳人。
四目相对,彼此皆是一愣。
唐佳人咧嘴笑了笑,问道:“你偷听啊?”
孟水蓝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栗色长发,笑道:“某只是关心一下朝廷和江湖大事,算不得偷听,懂?”
唐佳人摇头:“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