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叶宋送去了王府里的一处暖阁,暖阁地势稍高,冬暖夏凉。暖阁里门扉通透开敞,垂以纱帐,微微一有清风徐来纱帐便盈出自然而好看的弧度,煞是惬意。
苏静说道:“夏日里闷热,夫人可在这阁楼里午憩小睡,在这里也可以看到王府的大半景致。”他一松手就让叶宋站在了地上,叶宋一动不动,便又笑道,“夫人还好吗,我原以为你今天该是很累,没想到还这么有精神,是不是为夫……”
叶宋两条腿绷不住了,瞪他道:“那你还让我干站在这里,还不快扶我过去躺着!”说着她腿就是一抖,险些要往边上栽去。
苏静才又急忙扶着她,把她拦腰抱去贵妃椅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下。苏静自己也跟着赖了上去,侧身搂着她,嗅着她颈窝里独有的馨香味道,道:“方才夫人还好好的,现在一换你我独处就连站也站不稳,是不是怕为夫再来?”
“你够了,方才那么多人,不是闹笑话么。”
苏静低低笑了两声,手抚过叶宋的脸颊,道:“现在没有旁人,就为夫陪着你,你可安心睡。”
他的声音仿佛能催眠,又或者这样躺着实在是太舒服,不热也不燥,一下子就又让叶宋觉得困倦,缓缓阖上了眼,道:“你不用去招呼他们么?”
“王府这么大随便他们便是了,管家总归是不能饿着他们,哪里需得你我操心。等你睡饱了起来,咱们再去陪客人便是,现在是夫人第一。”
叶宋嘴勾起角,道:“由得你会说。”
后她果真在苏静怀里安安稳稳地睡去,即使在梦里也能感觉到身边这个舒适的怀抱,一觉觉得美极了,舒心踏实。中途没有任何人来打搅,偶尔有一只小鸟,从树上飞来凭栏处停歇,在凭栏上啄了两下又欢快地跳开了。
下午的时候,王府里的丫鬟才上暖阁来伺候苏静和叶宋洗漱。叶宋睡了大半日,洗漱过后精神头很足。她坐在妆台前,苏静竟闲得很,屏退了丫鬟,自行在她脑后为她挽发插簪。
她梳了妇人的发髻,苏静为她妆点发丝,道:“往后不论你走到哪里,见过你的人便都知道你是有丈夫的人了。”
叶宋似笑非笑地说:“若是你们男子梳头发也分已婚的和未婚的就更加完美一些,旁人一看见便知你也是有家室的人。”
苏静道:“夫人怕我被抢走啊?”
“那也要看她们抢不抢得走。”
“你是不是要找她们决斗?”苏静志得意满道,“上回还在上京的时候,你在茶楼里抽了一个你的情敌的事,我可知道。”
“不,现在不一样了,”叶宋淡定道,“我可能会抽你。”
傍晚阳光变成了十分华丽的金色,将阁楼水榭、小桥池塘都映照得美轮美奂。池边有青翠的杨柳,款款柳枝伸入那绿水中,漾起浅浅碧波。
英姑娘和叶青,完全不像是已经成亲的人,而更像是两个待字闺中的活泼少女,在王府里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苏静的地盘就是她们的地盘,玩得风生水起自得其乐。同行的还有刘刖的妻子,刘夫人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足不出户、笑不露齿的那种,且学识和修养又很好,两货就硬拽着刘夫人一同转悠。刘夫人起初颇有些拘谨,但见叶青和英姑娘那般放得开,大声笑又大声闹,她明显是艳羡的,言谈之中也就多了两分明快。
两人爬树捉蝉的时候,刘夫人便在树下一个劲儿地叮嘱:“你们小心呐!”
树上蝉鸣委实热闹,叶青和英姑娘一爬上树,那棵树上的蝉又不叫了,仿佛晓得自己一叫就有可能被抓一样。她俩童心未泯,硬要比试谁抓的蝉更肥硕,到最后抓了不少的蝉下来,装进一个琉璃瓶内,选了三只最大的出来,用细绳套着,三人一人一只,在树下遛蝉玩耍。
叶青感慨道:“二姐怎的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影,她什么时候才出来?”
英姑娘一点也不显急躁,道:“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定然是下不来床呗。”
叶青笑着嗔她一句,道:“你净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