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枢知道了苏宸的答案,在那一刻心死。她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突然几枚冷镖从她袖中朝苏宸飞射而去,苏宸抬剑抵挡,铿锵几声,冷镖就散落在了地上。南枢一翻手又出现另外一片薄刃,抬脚就朝苏宸冲来,低低道:“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苏宸迷香的药效已经解了,南枢这个时候冲来,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根本就不是苏宸的对手。但是她还是想拼尽最后一分力,跟苏宸打一场。
结果南枢落败,她手上的薄刃反倒被苏宸夺下,反手就给了她一击,薄刃割破了她的肩头,裙裳被撕破,香肩裸露了出来,肩膀上顿时就是一道深深的血痕。南枢不服输,再一次不要命地冲了上来,苏宸可不会对她客气,根本用不着出剑,就是几掌击在了她的心口。
看着她如断翅的蝴蝶一样跌落,苏宸心里并不轻松。他蓦地想起当日在益州的时候,南枢不惜被鬼毒夫人击一掌,也是这般脆弱,然后也要站起来朝他飞奔。他后来才想明白,她朝他冲过去不是想要袭击她,而是想要帮他挡住鬼毒夫人的毒烟。
最终南枢被苏宸打落斜坡,苏宸眼睁睁看着她往下面跌落,心想若是她不执意如此,兴许还能留她一命,可是她不知死活,以为他还能被她第二次糊弄么。
苏宸以为,他和南枢就此,一切都结束了。南枢这一落下去,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苏宸举目往前看了看,南习容早已经逃得没踪没影了,那些留下来拖延时间的南瑱士兵也尽数被消灭,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要想再去追南习容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宸收回了心神,打算收兵回去,看看叶宋那里怎么样了。
然而,他勒着马缰,将将调了一个头,还来不及驱马前行,突然从那斜坡下面,窜出一条飞舞的菱带来,紧紧地缠住了苏宸身下的马的一只马后蹄。
马儿受惊,当即抬起前蹄,想猛力往前挣脱。苏宸回头一看,见马蹄上裹着的烟色菱带,他刚想拔剑削断菱带,可这时,下方一道力猛往下扯,马儿顿时就失去了平衡,连人带马地一起滚下斜坡。
“王爷——”
这斜坡就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斜坡,没有凸石嶙峋,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地方。苏宸想从马背上跳起来,可情急之下,那裹着马蹄的菱带又把他缠住了,使得他根本没办法脱身,只得跟着自己的马一起往下滚。
下面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头,叶宋带着英姑娘和大军,攻下了名撒,占领了名撒的行宫。
华丽的行宫不过只剩下一具空壳而已,夜风灌入殿中,吹得薄纱飞舞,越发显得冷清寂寥。
叶宋带人检查了整座行宫,一个人不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奴婢们,因为没有办法跟随着南瑱大军一起逃,全被他们南瑱人杀死在了行宫里。青石铺就的地板上,一脚踩下去就全是血。
北夏的士兵占领行宫,而叶宋便跟英姑娘一起往高处走。英姑娘鼻子灵,不用任何迟疑,直接就摸索到了高处鬼毒夫人的宅院里,里面的大殿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药房,毒烟弥漫。那些毒烟一接触到她,便主动地消散了。
英姑娘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有许许多多珍贵的药材,以及还有鬼毒夫人留下的典籍,这些都是南瑱来不及带走的。因为这次进攻发展得太快,南瑱根本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失守了名撒。
英姑娘道:“这里的这些,可以供军需很久了。”随后她又在柜子里把那些典籍全部都抱出来,在地上摞了一堆,最终她把那些典籍全部扔进了药炉里,一把火点燃烧了个精光,道,“但这些害人的东西,不应该继续留存于世。”
她将鬼毒夫人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她不想做一个像鬼毒夫人那样的人,而是想做一个像鬼医那样的人,所以她做出了选择,就必须坚持下去。
做完了这些,英姑娘掉头就走,道:“我去叫人来把这些药材都搬到军营里去。”
“英子。”
英姑娘脚下一顿,背对着叶宋,道:“怎么了?”
叶宋走到她背后,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道:“若是觉得难过的话,叶姐姐的肩膀可以给你依靠,不仅仅是这一时,还有往后一辈子,只要姐姐活着,就不会扔下你不管。所以你并不是失去了一切,你还有往后的半辈子可以快乐地活,你还可以等白玉醒来跟他在一起,往后可以值得你期盼的事情多了去了。”
英姑娘沉默半晌,吸了吸鼻子,道:“时至今日,我才彻底成了没父没母的孤儿,连一个家都没有。”
叶宋道:“你还有兄弟姐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爹在天之灵,看到你乐观下去,也会感到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