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微微垂着头,柔滑的发丝从她的耳郭边流泻下来,遮住了鬓角,也遮住了她脸上宁静的表情。她一手边摸着流浪猫的头,边道:“不养,要是养不好,到头来也会像这样流浪。”
苏静没有再多说,他只是想,不管以后她想怎样,过什么样的生活,养什么样的宠物,或者种什么样的花草,不管她喜欢与不喜欢,这样陪着她便是。
很快,那只流浪猫便吃完了整碗羹,并意犹未尽地舔干净了碗,冲叶宋再喵了几声,似乎在诉说着感激,连叫声也变得有力气了一些。随后它爬上树跳上屋脊,就翻到外面去消失了踪迹。
叶宋收了碗,回头看向苏静。双瞳里尽是柔情,泛着微微的光亮,让苏静心里为之一动。叶宋道:“你怎么还不睡?”
苏静答非所问,手指指了指那碗,道:“这是四夫人送来的?”
叶宋点了点头,道:“她带走了小宝。”
苏静便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桃花眼一转,嘴角含笑道:“看来这四夫人真的是很紧张小宝,与谢老爷些许时日未见,不先急着温存一番,就带着小宝去一起睡了。”
叶宋眼角有些抽搐,睨了苏静一眼,道:“也就只有你才会这样想吧。”说着便转身进屋。
苏静正了正身,道:“喂,你这脸上写着‘臭流氓’三个字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叶宋头也不回:“就是字面意思。”
苏静啼笑皆非,道:“我只是在提醒你,这四夫人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让你注意些。”
叶宋关门的时候道:“多谢你的提醒,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说罢就关了房门。
苏静独自在窗前静站了片刻,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幻想着若是他一直在这里等,会不会等到对面的那扇门再度打开。实际上等了一会儿,他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也转身往床边走,自言自语道:“除非等到明天早上。”
四夫人抱了小宝穿过几座院子,去到了主院。
谢小宝趴在她怀里,说道:“四娘,本来我就不想打扰你和爹的,为什么你还要我回去跟你们一起睡呢?”
四夫人笑笑道:“你小孩子,懂什么打扰不打扰?”
谢小宝道:“我懂啊,爹一定不想我打扰你们。”
四夫人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深晦,道:“就是这样,四娘才来接你回去睡。”
夜里起了风。包子和英姑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半夜里起夜的时候,风把院子里的树叶都吹得呼呼作响。他本是迷迷糊糊的,这时一阵风带起一股别致的香味送进他的鼻子里,似花香又不是花香,若有若无断断续续。他动了动鼻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无任何人影。可那道香,又让他莫名地觉得熟悉,好似在哪里闻到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没过两天,南瑱再度重振旗鼓继续攻城。南瑱士兵前赴后继,他们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城楼,进入到城里,与殊死抵抗的北夏将士们做搏斗。
城里的北夏战士也消耗得十分厉害。若是南习容锲而不舍地再攻打几次,他们不一定能够扛得住。
而苏宸带领的援军也恰恰是来得非常及时,彼时叶宋和苏静他们正与南瑱交战,所至之处血肉横飞,而他们自己也打得相当吃力。正当此时,苏宸的军队一路南下,从北城门长驱直入,在苏宸的命令下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迅速围拢了来。
不知是谁欣喜若狂地吼了一句:“援军来了!”
苏宸的军队已然冲到了第一线,成功支援正奋战的将士们,将士们的士气大涨,而南瑱军队却因为这句话和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弱了一大截。
最终南瑱丝毫没能讨到好。
鸣金收兵时,叶宋和苏静一齐站在城楼上,举目看着南瑱的残军仓惶逃窜,苏宸便骑马在城楼下一马当先意气风发。他熟稔地下达命令,清点将士,第一时间处理战场。
先如今已时值夏季,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战争所造成的死亡难以估量,又很容易有疾病流传。即使是深坑掩埋,城里也还是弥漫着一股子异味。
但对于每日都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众多北夏将士们来说,这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