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一岁八个月了,因为这些日子跟着小宝,带着疯跑,倒跟外头平民小子一样了。”辛鲲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你死的堂兄,也是不到两岁。”
吴天一站在那儿不敢动了,刚刚抱起小勇时,他觉得小勇可爱的,可是现在,辛鲲在告诉自己,那个夭折的堂兄,也是这么大时,他的心一下子被堵住了。小勇真是他抱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没成亲呢,而吴尚书家教堪严,他身上虽有各种的小毛病,但是真没有祸害过小孩子。这一刻,小勇的形像与死去堂兄的形像一下子就立体起来了。
“姑姑,家父……”吴天一闭了一下眼睛,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早上,小何走后,其实就退堂了,大家都没证据,于是只能说是各执一词,于是就看谁找得到证据罢了。若是平时,吴天一会开心,因为他是辛鲲的学生,辛鲲在御史案之后,就一直推动司法要以证据为先。辛鲲“死”后,这个他们这些学生们也在坚持着。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当时辛鲲提出了一个“疑罪从无”的理论,他坚持的是,哪怕放过一个可能的坏人,但也不能让一个好人蒙冤。
这些年的宣传下来,倒是把这个律法给定了下来,所以只要一直没证据,吴尚书就可以回家。也许对其名声有碍,但是比犯罪强。
可是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看的就是小何看的那本账册,小何看到了什么,并且念了出来,然后,那些平民出身的大人们也就一脸怒色了。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或者是我没看出来的?
晚上,母亲叫他进去回话,他自是知道,小厮能把他们在堂上发生的事告诉母亲,她找自己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并没有那么想见母亲,于是让人说自己已经出去了,便真的跑了出来。
可是去哪呢?去问小何,你看到什么?他不敢,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辛家,可是自己来干什么呢?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完整的想法,他直觉的是,他要救父亲,可是看到辛鲲,此时的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了。
“你之前坚信你父亲不会做那件事对不对?”辛鲲看着吴天一。
“是!”
“那为何一直不听小何的建议,请人验尸,公开家中账本?这都是金玉之言,如此这般,纵是外界的传言也都会好听一些。”辛鲲皱眉问道,她最早怀疑这事只怕是真的,就是因为吴家的做法实在太心虚了。而吴天一今天前来,正好一问。
“家母不愿吴家之事成了人家的笑柄,家母出身不高,这些年,也少有出门,不过,为人倒是坚忍,她觉得吴家家事,用不着跟人解释,这是对家父污辱。”吴天一低头回道。
“是啊,清者自清,回头,只要没有证据,吴尚书就能回家。而小胡也不是污告,他只是误信人言,虽已经是残破之身,却也能一家团聚,倒是一桩美事。”辛鲲微眯了一下眼睛,轻笑了起来。
“姑姑!”吴天一从心里泛起了一丝寒意。
“没事,若是你父被判有罪,只怕你得丁忧了。”辛鲲看着吴天一。
吴尚书之罪虽不会诛连,但是吴天一的前程一定是完了的,好听点是丁忧,但是丁忧完了,你的位置被人占了。弄不好,就只让你候着,看着没把你怎么着,却就那么晾着你,那也够他喝一壶了。
“姑姑?”吴天一睁大了眼睛,此时辛姑姑这么说了,表示父亲死定了?
“今日若不是我在,只怕当时就得有人出来跟你父当堂辩驳了。而大理寺与刑部都是探案的高手,你们自己不肯去寻证据证明清白,只怕回头人家就把证据放到堂上了。”辛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