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内乱已经不成样子了,现在魏云简联合外敌,直逼徽州,威远侯岂有不率军阻拦的道理。
威远侯走得匆忙,来不及与敖辛见面和细细叮嘱,只一道军令传去,命她速速返回。
徽州还有姚如玉和阿生,威远侯不放心,敖辛当然也不放心。
然而,真当敖辛接到这份命令时,浑身冰冷,她更不放心的是威远侯……
时间一点点朝前世威远侯战死的时候逼近,到而今终于避无可避。
敖辛永远都忘不了,前世当魏云简把威远侯穿过的冰冷盔甲送到她面前时心如死灰的痛苦,那盔甲上布满了一道道的血窟窿……
这一世,怎么还能让同样的悲剧再度发生呢?
敖辛双目猩红,她将徽州送来的快报和威远侯的军令死死握在手心里,心里有非常强烈的预感,就是这一次……
这一次她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她父亲威远侯,就会战死在沙场。
敖辛深吸一口气,最终撇下了威远侯的将令,当即调兵,立刻发往西蜀,与威远侯会和。
身边副将见状大为不妥,劝道:“将军切莫冲动,西蜀有威远侯坐镇无需担心,可若是将军跟着去了,徽州群龙无首,这时倘若魏帝突然进攻,徽州危矣!”
“威远侯离开徽州时,必进行了严格部署,不必多言,即刻上路。”
敖辛一直以来都十分冷静理智,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办法严格执行威远侯的军令。她力排众议,一意孤行。
敖辛下令将士们启程的时候,咬着牙对身边副将道:“威远侯远征西蜀无需担心么,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前方有哨兵,部队的动向第一时间会传往相应的地方。
威远侯在前面知道敖辛紧率部队跟上来了,大为震怒,又连发三道军令命她立刻返回徽州。
敖辛没听,她走火入魔了一般,她只知道,不能再让她爹去送死了……若是悲剧重演,威远侯战死,敖辛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威远侯气得实在没法,最终下了一道死令,她若是再敢继续往前,便罢免了她的军职,违抗军令擅自行动,一切按照军法处置!
敖辛当时停在半路上,毫不犹豫地便要伸手解了身上的盔甲。
就算她不再带兵也好,就算罢免她一切军职也好,她就是不能,让威远侯一个人去!
那种经历过一次的恐惧,充斥着她全身。她没有力气再去经历第二次,她害怕,威远侯这一去不返,她依然会像前世那样,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害怕他在战场上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最终只带回一副创痕累累的盔甲!
所有人都认为威远侯再次出征西蜀是大义,这次不仅要击退蛮夷,还要彻底收服西蜀,使得魏兵再无挑衅之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敖辛能够阻止威远侯出征吗?
三军已发,没有回头路,她也不能够阻止。否则,西蜀魏兵和蛮夷联合起来逼近徽州,有可能陷徽州于危急存亡之地,那她便是敖家的罪人!
她无法阻止,所以她只想要奔赴前线去支援。
现在威远侯要她不管不顾地回去徽州,敖辛做不到。
敖辛望着威远侯率军离开的方向,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道:“爹,恕女儿,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