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出门去剿匪,沈丹遐也没闲着,她忙着嫁婢女,侍琴、抚琴、锦书、墨书都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再拖下去就是她这个做主子的不厚道了;莫失莫忘,莫离莫弃,她问过她们的意思,四人异口同声地表示,“太太,奴婢暂时还不想嫁人。”
出嫁当自愿,而且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匹配她们,沈丹遐当然不会强迫她们,让福婆子帮着打点四个丫鬟的嫁妆;八月、九月,两个月之内,沈丹遐一口将四个大丫鬟全嫁了出去,身边伺候的四个丫头换成了茗香、清香、桂香和暗香。四个丫头是侍琴她们带出来的,侍琴她们管的那一摊子事,全都移交给这四个丫头了。
十月初六,二皇子娶妻,皇上因为赵后的关系,对后宫女子的品级,十分的小心,但对儿子还是挺大方的,封二皇子做了慎郡王;顺便三皇子也一起封了,是悟郡王;皇家只在继位上对嫡庶不重视,但其他事还是有个嫡庶之别的,这也就是高榳成亲后,是一字亲王,而二皇子三皇子却只能是一字郡王;当年的安平亲王之所以会是二字亲王,那是因为在位的已不是他父亲,而是兄长了。
慎郡王府也给徐府发了请柬,沈丹遐再怎么不喜欢应酬,这次也得亲自去一趟,没办法,闲散的王爷也是王爷;因为徐朗官职低微,沈丹遐乘坐的马车,被拦在很后面,要等那些高品级的命妇进去了,她才能进去。而来郡王府喝喜酒的,最低官职就是四品官,像袁清音和严素馨,因沈柏密和沈柏寓兄弟的官级不够,连请柬都没收到,更别说来喝喜酒,就是连送礼,郡王府还都不收。
等沈丹遐进到郡王府时,已是下午申时末了,她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看完了一套新买的游记,喝了半壶茶水,吃了一碟茯苓糕点。
沈丹遐进到了郡王府,却也只站在角落边,慎郡王没有亲自去接亲,是礼部派人去西敬伯府迎娶新娘;酉时正,花轿停在了郡王府外,身穿大红吉服的慎郡王出来踢轿门,接新娘进大门。
一拜天地,二拜……嗯,空位,皇上和赵后在宫里,没出来,然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沈丹遐没跟着进去看撒账什么的,去偏厅,找了个角落坐下;过了一会,其他贵妇陆续落座。沈丹遐身旁坐着的几个四品官的太太,曾在别家宴席上遇见过,相互客气地打了招呼。
这些官太太和市井里的妇人,区别并不大,都会聊家长里短,闲话别人家的八卦,又或者拉媒保纤,这家姑娘和那家小子年纪相当,家世相配,是不是可以凑成一对;在众太太里,沈丹遐年纪比较小,只听不说,正听得乐呵着,就听正厅那边传来尖叫声。
“哎呀,怎么了?怎么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喜的日子,能出什么事?”
“厅里面很吵,听着像是出事了。”
“不会吧?”
众太太七嘴八舌说着,但没人往正厅那边去,过了一会,有婢女过来,请众太太离开,“郡王有事要处理,招呼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酒席还没吃完,就赶宾客走,这是出大事了!有圆滑的太太,塞了块碎银子给那婢女,“厅里谁出事了?”
那婢女犹豫了一下,道:“是祥清侯世子夫人出事了,她被玲优长公主推倒,头撞在了桌子上,撞伤了。”
冤孽!
玲优长公主因为针对祥清侯世子夫人,已被赵后申饬过数次,没想到她不但没收敛,还更嚣张了,居然开始动手了。
次日,沈丹遐才知道陆昭不但头撞伤了,她还流产了,嫁进祥清侯府好几年了,陆昭一直没怀上孩子,这次小日子推迟了几日,她正准备找大夫诊断,可还没来得及,孩子就被玲优长公主给害没了。
陆昭与玲优长公主这下是不死不休了,祥清侯和英国公纷纷上折,要求皇上严惩玲优长公主,祥清侯夫人和英国公夫人也进后宫,找赵后哭诉。
玲优长公主被降了品级,成了玲优县主,被皇上收回了公主府,食邑被削减一个县,并在府中禁足,闭门思过一年;驸马是不可以纳妾的,但仪宾可以,而且玲优县主嫁给仪宾这么些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仪宾纳妾纳得有点迫不及待。
当然这些事都与沈丹遐无关,听过就也算了,她专心在研究那本佛法精解;佛经,她真是看不懂,手稿的第一页写着《地藏经》开经偈,“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沈丹遐挠头,这是啥意思?翻一页,后面是解释,还是一句一句的解释,无上甚深微妙法,世间没有一种学问可以超越佛孝的义理,佛法于细微之处见自性……
看完解释,沈丹遐还是一头雾水,她真不知道从这手稿如何感悟出那藏宝之地来。沈丹遐往嘴灌了两口茶水,叹气自语道:“老和尚,你一死了之,却留这么个难题给我,我要被你害死了啦!”
就在沈丹遐头痛时,外面传来馒头和饺子的呼喊声,“娘!”伴着两小家伙的呼喊声,两小家伙冲了进来。
“哎哟喂,你俩做什么了?怎么弄得这一身脏兮兮的?”沈丹遐嫌弃地蹙眉,“快带他们下去洗洗。”
“娘,一会再洗,娘,走走走。”两小家伙硬用他们那脏兮兮的小手,将沈丹遐拖去了后院。
远远的,沈丹遐就瞧见康康和包子撅着个屁股,头挨头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正要悄声走过去,馒头和饺子喊道:“三哥,四哥,我们把娘带来了。”
康康和包子回头,笑嘻嘻地一个喊,“三娘。”一个唤,“娘。”
沈丹遐笑应着走了过去,看清两人先前在玩得东西,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声。沈丹遐怕老鼠,不管是活老鼠还是死老鼠,大老鼠还是小老鼠,她都怕,而两小家伙玩得不是别的,他们玩得是一窝刚出生不久,身上还没长毛的小老鼠。
沈丹遐看着那几只小老鼠,毛骨悚然,甩开抓着她手的馒头和饺子,“来人,把这窝小老鼠全部打死,去药房配四包五毒汤,让这四个家伙去泡澡,必须泡足半个时辰,他们穿的衣服裤子鞋子全部烧掉,不要了。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因为心理作用,沈丹遐感觉全身发痒。
看着抓狂的沈丹遐,连最调皮的包子都安分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奶娘下去浴房泡澡;康康的奶娘回榴实院去给康康拿干净的衣裳,孙桢娘觉得有点奇怪,“这孩子也太不见外了。”
“三少爷和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一起玩小老鼠,被三太太看见了,三太太罚他们泡半个时辰的澡,还把三少爷的衣裳鞋袜全都拿去烧掉了。四太太,那套衣裳是三少爷最喜欢的,而且泡半个时辰的澡,时间也太久了,会把皮给泡皱了去,四太太,您还是快去把三少爷接回来吧。”那个奶娘道。
孙桢娘挥了挥手,打发那个奶娘下去,然后对平氏道:“康康是男孩,已断奶好几年了,不用留奶娘在身边伺候,打发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