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冷冷出声,话落,又看了眼江母,但差不多也知道江母的意思。
江母说:“你当着你二叔面说的?”
“嗯,说了,当着面说的。”江兮低低出声:“谁让他们来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呗。”
这段时间江福临就一直在家里住着,江兮虽然不至于把孩子赶走,但就这么默认的让孩子在这里长住,那算什么?就默默的承认这个事儿,也不用跟盛嘉年说一句?不用在乎他的看法?
因为在的是个孩子,所以这事情不好说。
江母一时间没说话,一直在刮果泥给盛与熙吃,盛与熙吃了几口就开始躲,不想吃了。
江母放下苹果和勺子,看着江兮。
“你二叔其实人不错,都是你二婶作的,你二叔常年在外面打工赚钱,他哪里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逢年过节,你二叔回来的时候,不也记着我们家了?有几年过年,记得不?他家孩子都没有的新棉衣,给你了,还让你不要说出去,说是我给买的。你二叔啊,心挺好,有些事,不关他。”
“那些小恩小惠,或许是有,但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的是,我上学,家里拿不出学费,找二婶借,二婶关门不应声。你等二叔回来,以为二叔会给拿,结果没有,把我们俩痛骂了一顿,妈,当时那个情况我一辈子都记得。二叔说,女孩子念什么书啊,念个初中就够了,还上什么高中,上那么多年都白搭,还让你别把钱浪费在我身上,找医生给爸多开几副好的药。”
江兮深吸气,随后又说:“我上高二那年,没找他们借钱,他们却想方设法给我介绍人,让人来家里说亲,什么死了老婆的、瘸了腿的、光棍二三十年的,呵呵,我真是谢谢他们啊。”
在江家,她是不是成了江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啊?
“妈,我们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多么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们,可他们竟然阴魂不散又跟来云都了,还异想天开想要我们接济他们,脸可真大呀。”江兮轻哼。
江母轻声感慨:“都是妈没用,才让你小时候过得不够好,不开心。”
“跟你没有关系。”江兮立马否认。
这些别人加载她身上的痛苦,没必要让母亲来承担。
“你那时候还不是受爷爷奶奶的排挤、二婶的刁难,本来一个人支撑一个家、照顾丈夫孩子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跟夫家人相处不好,处处受苦。妈,您在我心里是真的很了不起,真的很厉害。”
至少,江兮无法想象,如果盛嘉年有个什么不好,让她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照顾患病丈夫和年幼的孩子,还有家里老人,撑起一个家,她应该会崩溃。
可她的母亲,这个没什么文化,心底淳朴的女人做到了。
江母眼眶有些热,当即笑说:“说那些做什么?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日子好了,也不能忘本啊。到底、那是你爸爸的家人。我们是可以不理会,当做不认识。曾经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们也怎么奚落他们。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
“我只是觉得人家怎么对我们,我们就怎么对人家。”江兮轻哼。
江母摇头:“当初你二婶为难我们是事实,但在你二叔在家的时候,她也收敛了。所以,我们也得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不能太过分。”
江兮不说话,埋头吃。
心里一有事儿,这嘴上就控制不了,等她恍然回神的时候,竟然发现第三个包子都吃完了,一碗豆浆也喝下了肚。
“不吃了不吃了,吃多了,这太撑了。还要喝蛋*、吃那些维生素,我这怎么吃得下去。妈,你看我吃多了,也不提醒我一句。”
“我说什么?难道早餐还不让你吃饱?”江母出声。
江兮叹气,这一不小心就吃超。
“妈,二叔二婶他们天天往店里跑,他们什么意思?”江兮问。
江母看了她眼:“还用问?不就是想帮忙想要工钱?你说要他们赶紧搬出去,怕是去献殷勤的,不想搬吧。”
大概是听到江爷爷、江奶奶说了几句,江母不理会,就假装不知道。
人来了,她不赶,要干活就干吧,反正她什么也不说。
江兮心头不痛快:“以前那么对我们,妈,我们要以德报怨?”
“你小时候我打你、骂你还少了啊?”江母问:“可你现在一样释怀了,兮兮啊,你是没把他们当成一家人,所以你才会轻易说出让他们搬出去,别占着咱家的房子。你我,严格说来都不是江家的人,可能他们也没把我们当成真正的一家人。可是,你爸爸不一样,那是他亲生父母、那是他亲弟弟,你二叔家的孩子,是他亲侄子。他能够像我们这样说不理,就不理吗?你可以做到,但我做不到,我不能看着你爸爸为难。”
江母说的真心话,她也不甘心啊,也想趁机为难一下老二媳妇。
可丈夫还活着呢,她能不顾丈夫的感受那样做吗?
老二媳妇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过去在老二在的时候,老二媳妇还有所收敛,表面对她们家亲热得很。她不能不顾丈夫的面子,女人一旦结婚,这辈子就跟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了。
别人对她不义,她做不到对别人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