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回以云淡风轻地一笑,道:“此次离京以后,你便和柳茵好好过日子吧,上京里的一切,包括我,都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若还觉得我欠你的,这辈子我怕是没有能耐了,下辈子再全部还给你。”
“下辈子,看来下辈子遥遥无期啊。”苏徵勤转身走了,对柳茵道,“茵儿,你还有什么话便尽快与你兄长叙叙吧,叙完以后,我们便要上路了。”随后他坐进了马车里,放下了帘子,不再去看也不再去听。
他和凤时锦的这一生,也就就此诀别了。
柳茵回头看了马车一眼,又回过头来,坚强而明媚地笑着对柳云初道:“哥哥放心吧,到了晖州我会写信回来,还有,”她看向凤时锦,“我一定会和他过得好好的,我会照顾好他,以后和他生一大堆的孩子。”
凤时锦温然浅笑:“要是他敢欺负你,不要客气,尽管削他。”
柳云初点点头,道:“去吧,一会儿天色晚了,估计要下雨了。你一路上小心。母亲听说你要去晖州,今日在家里哭得不行,你体谅她年迈,没能来送送你。”说着就把肩上挎着的包袱取下来塞给柳茵,顿时就见柳茵红了双眼,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这是母亲连夜为你准备的衣裳,还有你最爱吃的点心,留在路上吃。”
柳茵咬了咬唇,泣道:“茵儿不孝,没能孝敬好母亲,还要让母亲为茵儿操心。茵儿走后,劳烦哥哥一定要照顾好母亲。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要嫁给他也是我自己非他不嫁的,如今茵儿不悔,哥哥和母亲都不要担心,茵儿往后会过得很好。”
柳云初摸摸她的头:“别哭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柳茵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头,面向凤时锦又道:“虽然我知道你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我们,但我还是感谢你。”
凤时锦自嘲道:“谢我什么,谢我让你们在这上京再无立足之地,谢我让你们连个家都没有吗?”
柳茵道:“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家。”
“那你去吧。”凤时锦说。
柳茵告了别,扭头就往城门边停着的马车那里走,上马车前回了回头。
车夫驾着车掉头就往城外走。驶过凤时锦身边时,窗帘一晃一晃的,隐约透出苏徵勤的半张脸,以及他幽邃的眼神。
凤时锦恍然间想起,他曾秦楚河上的画舫里,随着水流悠悠飘荡,那时他的悠然自得与清贵无双。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场梦。
直到马车驶远了,只剩下一道隐约的暗影,天边的乌云重重。柳云初收回了视线,看向凤时锦,目露担忧道:“可是觉得不舒服?脸色这样差。”
凤时锦淡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云初顿了顿,也不知怀有如何复杂的心情,道:“现在你是一朝之相了,堆积在你手上的事情一定很多。你忙不过来,也不要过于辛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现如今,他们俩一人是当朝一品武将,一人是一品文相,都位极人臣。但是永远也无法回到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