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勤蹭出半个头来,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笑眯着眼睛道:“这都过了正午了,像你这样睡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过来吃点东西吧。”
凤时锦也不意外,晓得他是有备而来的。遂乏懒地起身,由这艘画舫去了另一艘。
事实证明,苏徵勤委实会享受,画舫内已经摆好了午膳,还冒着热气。见凤时锦来,一干手下扈从都退去别的船上了。
苏徵勤依旧一袭沉丹色衣袍袭地,天地热了的缘故,衣襟敞开了些,好似只穿了一件单衣,衣服下面的肌理若隐若现。他对凤时锦招了招手,道:“过来坐下吃饭。”
虽说只是几样菜肴,可样样精致。他贴心地给凤时锦夹了菜,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不知不觉间这也是一种享受。
苏徵勤道:“从昨夜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东西,一定是很饿了,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慢慢吃。”
凤时锦挑眉,慢条斯理道:“看来二皇子对我的行踪倒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我可不是故意跟踪你”,苏徵勤道,“好歹我也是柳云初的妹夫,对他少不了关心的。”
“妹夫?”凤时锦好笑地抬眼看他,道,“你比柳云初虚长几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想来也就只有你如此好意思了。”
苏徵勤一点也没有难为情地道:“时锦姑娘,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已经被嘲笑好些年了,如今你还要继续嘲笑我啊?他烂醉街头少不得要找人暗中保护他,不然他哪能活到今日。”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激你。”
苏徵勤摇头笑笑道:“不,应该是我感激你。果然还是你对他意义非凡。旁人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振作,但你却可以。”他凑过来,八卦地问,“时锦姑娘能否告知一二,你是怎么把他扶起来的?”
凤时锦吃罢,放下筷箸,道:“与其打听这些,二皇子不如多费费心,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安国侯重新掌管京中的府前军机处。”
苏徵勤手中折扇一转,眸中生花,笑道:“那不是太简单了。荣国侯一侯独大怎能长久持续,我不着急只怕皇上都快要着急了。只要府前军机处出点儿意外,便是荣国侯管治不力之过,届时柳云初便可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了。只是这个过程,还得劳烦时锦姑娘多多费心了。”
后来听苏徵勤的扈从来禀报说,苏顾言来了。
彼时苏徵勤手支着下巴,手肘撑着桌边,微微歪着头,脑后如墨的发丝从肩上流泻下来,顺滑如丝绸。他眨巴着眼睛笑睨着凤时锦,道:“看来四弟还很担心你,竟然亲自来找你。”随之他吩咐扈从,将船摇上岸。
很快,岸上的光景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凤时锦透过窗户往外看去,见苏顾言站在滴翠的柳茵下,静静地等待。河风撩起他的白衣,眉星目朗般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