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不能入睡,也不敢入睡,她害怕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就捉摸不到时间醒来,怕自己会倒下,保护不了肚子里的骨肉。因而她的神经没有一刻是放松了的,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稍稍有点响动就会睁开黑黝黝的眼睛,如此一来她的身体更加吃不消。
后半夜的时候,空旷的牢房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凤时锦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过道那头缓缓走来一个人,待越走越近以后,看清了他的面容。
苏徵勤一手抱着一床厚实崭新的棉被,一手拎着一串钥匙,不急不缓的样子。只是他看见凤时锦的模样后,愣了一愣,开牢门的动作有些急躁了起来。
没有阔别两年的寒暄,苏徵勤一把将棉被仍在石床上,便伸手来扶她,道:“你怎么坐在地上?”
凤时锦呼吸带着微微的喘,虚弱地反问道:“这里的床上和地上有什么分别,坐床上难道比地上更暖和吗?”
苏徵勤愣了愣,没再扶她,而是将棉被操来径直厚厚裹在她身上,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沉了沉声音道:“一路来京受了很多苦吗?”
凤时锦抬眼看他,淡淡道:“坐的马车来,没有受多少苦。”
“那你为何瘦得如此厉害?”苏徵勤深深看了她两眼,“就跟皮包骨头似的。”
凤时锦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睨向苏徵勤,带着几许轻佻:“你问我,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苏徵勤眸色一黯:“你始终将我当坏人啊。”
凤时锦眼珠一转,兴许她浑身上下就只剩下那双眼睛是灵活的了,道:“你这个时候来,莫不是套我话的?”
苏徵勤挑眉道:“我若有心套你话,何必在这半夜偷偷摸摸地来?我若套你话,何必给你弄来被子,何必管你是不是冷着冻着?我不得不避嫌,尽管这里是我的大理寺,白天我也不得光明正大地来看你,你要认为是我,你说我何必要避嫌?”
凤时锦沉默片刻,道:“可是我和师父的事,就只有你知道。”
“是你以为就只有我知道而已,殊不知太子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和国师几次助我,你说我揭发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苏徵勤问。
“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苏徵勤道:“我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别忘了,他身边有凤时昭那个太子妃。现在纠结这些已经了无用处,你若还有空闲,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