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转而又若有所思地道:“她是不是告诉过你,她是因为那年冬天和凤时恒一起掉下过湖,身体染了寒症才开始体弱多病的?”
苏顾言愣道:“她跟你说过?”到了今时今日,他们总算能完全静下心来,谈论起凤时宁。从前不是凤时锦歇斯底里,便是苏顾言极不耐烦。因为在苏顾言心里,早已认定了凤时锦是在诬陷,认定了她以为凭借着她和凤时宁长得一样的脸便能够取代凤时宁,认定了她想凭借着他四皇子的身份摆脱凤家弃女的狼狈身份。可现在总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凤时锦不一样了还是他自己不一样了。他道,“那年冬天我见她险些溺毙湖中,荣国侯的一大帮人都跳下湖去救小世子,却无一人去救她。”说着他神情柔和,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实际上我早就注意到了她,因小世子得了皇上准许可以随荣国侯进入宫中玩耍,他人小性子却乖张,带着下人一起欺负她。我本是不在意的,但我想除了我没人看到她的倔强和坚强,当时没多想,只知道那也是一条生命,不分贵贱。所以我把她救起来了,大约是遭了寒症,她一遇湿冷的天气就很畏寒,容易生病。”
“难怪……”
苏顾言问:“难怪什么?”
凤时锦道:“没什么。”
难怪有好长一段时间,凤时宁不论夏秋,即使天气已经很凉了,她明明体弱却也坚持洗冷水澡。凤时宁对她说,她是从书里看到每天洗冷水澡有利于强健体魄。
她居然信了。
她转而也随口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苏顾言沉吟着点点头:“很好。”
“好像我问得有点多余”,凤时锦淡淡然道,“还有什么能比夫妻恩爱、神仙眷侣更好的?但愿以后你和她也能继续好下去。”
“你能够原谅时宁吗?”话一出口,苏顾言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点过分了。
凤时锦故作惊讶道:“原谅她什么?你是觉得她将‘凤时锦’这个身体推给了我,让我从此过得像条丧家之犬,所以你觉得你们都有愧于我吗?”苏顾言抿了抿春,凤时锦温温笑道,“从一开始她没搞错我没搞错,所有人都没搞错,就你搞错了而已。如果你指的是这一方面,那大可不必,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如果是指别的方面,”凤时锦顿了良久,“我只能说我宁愿没有这个姐姐,她和凤时昭一样,都是凤家的人。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你的选择。”
鱼吃完了,天也快黑了,凤时锦站起来踩熄了地上的火星,和苏顾言一起去寻找出去的路。天边霞光红头,头顶的天幕却换上了一层青灰色,上有依稀星辰点缀,一轮明月呈现出一道淡而弯弯的月牙。
前路杂草凸石,十分难行。苏顾言固执地牵着凤时锦的手,自己走在前面为她开路。只是两人还没走出这个山谷,大批禁卫军已经出城搜寻而来,围绕了整座山展开搜索。
七公主苏连茹被救,所有国子学的学生们均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地返回京都,除了凤时锦和苏顾言。
四皇子跌下山谷瀑布,不是一件小事,皇帝当即下令命整个府前军机处的禁卫军全部出城进行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