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整个营地又沉静下来,边长曦却坐在车里半降着窗无法入眠。
她不知道音乐广场那边发生了什么,因为前世那里死了很多人,没出来几个,那几个也往往是三缄其口,所以知情的人很少,边旷当然也就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后来车队还是改走了山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个酒糟鼻信誓旦旦要把她赶出车队的事也没了下文。
她枕在窗口,眼睛盯着黑暗处,两耳聆听黑夜中一切声响,结果出征的人们返回的号角没听到,倒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个人影蹑手蹑脚东张西望,脸上一团疙瘩,像从哪里冒出来的鬼怪,在黑夜里特别渗人,要是被谁发现非得把人吓个半死。
边长曦就盯着他一步步摸过来,辨认着车牌号,越发靠近自己车边。
“张育文你干什么?”她冷不丁开口。
那个只差一米之隔的人影好像吓了一跳,摸进惊喜地看着她:“长曦你还没睡啊,太好了,我真没地方住,夜里好冷,你让我在你这里过一夜吧?”
腐臭和口臭顺风送来,边长曦胃里搅动了一下,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不是没闻过更臭的气味,只是这气味从一个活人,还是一个讨厌的活人嘴巴里冒出来,就尤其觉得恶心。她把车门一开,推得他倒了几步又关上:“离远点,你怎么进来的,管理员呢?夜里乱串门要被处罚的你不知道?”
车队里规定。夜晚不能乱走,因为危险随时都会发生,只有每个人老老实实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才便于管理和保护。这种规矩对强者无效,但对张育文这样的普通人就是严明禁止。
张育文无知地说:“我不知道啊,就这么走进来了,长曦你车上是不是还有空位——我知道还有的。你快让我进去好不好,真的冻死了。”
边长曦喊起来:“管理员,管理员!”
附近的人都喊醒了,管理员姗姗来迟,但不是杨晓雯。而是那个男的:“什么事?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他披着外衣打着哈欠。
边长曦沉着脸说:“有其他地方的人混进来。”
“我不是混进来的,我是她男朋友,她叫我晚上偷偷过来的!”
被扰醒的人一听都愣了,看过来的目光都古古怪怪的,这作风真是……
他们没有光源,也看不清这个“男朋友”长了一副怎样的鬼样子。只是觉得边长曦平日里看起来清清淡淡,没想到这么耐不住寂寞。
张育文得意地伸过头来:“让我上车,否则我再控制不住说些不好听的话来。你就不好看了。”
这就是他预判错误了。
他记忆中的边长曦是个沉默的人,虽然表面上玩起来挺疯的,但其实她脸皮还是薄,真正涉及隐私的东西还是不愿意放在台面上。他知道她性子转了。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带点惯性,他觉得边长曦这时候就算再生气,也会和他私底下争执,不上车也行,只要两人挨近一点,只要掩人耳目……
“砰!”边长曦猛地推开车门,这次力气和速度可都强多了。张育文蹬蹬蹬连退好几步,边长曦出来又一脚踹翻他,手一翻一个手电筒照亮了,光打在他脸上,她踏着他的胸口,嫌弃地说:“你是谁?这副尊荣估计你爹妈都认不出来,还我男朋友?我疯了不成找你这么个猪头?”
张育文又羞又恼,气都喘不顺,想要起来却发现边长曦脚下力气惊人。他大叫:“边长曦你不能翻脸不认账!是你说你是木系,治好我就一个挥手的事,要不我怎么肯过来?我这些天不来找你还不是怕拖累了你?可你呢,你给了我希望却是故意来折辱我的!”
“哼!”
编!继续编!
她忽然发现他腰间有个硬硬的东西,感觉有些古怪,正想踢出来,张育文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趁她脚下没那么大力忽然一跃而起,抓出那个东西扑向她:“你不能抛弃我啊。”
边长曦见势不对,连连退后,顺势抓住了他捅向自己腰部,看起来好像要抱自己的手。
他手中果然有个黑黑的仪器,一时看不出是个什么。
张育文被得个正着,顿时什么也不管了,面色一狞,手腕一转竟从边长曦手里转出来,拿着那东西当头砸下去。
要说张育文也是练过的,虽说是些花拳绣腿,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边长曦一时没下死力就被他巧劲脱了开去,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敢迎击。
张育文好像按下了什么按钮,顿时他手里那东西顶端无声无息地闪起数条头发丝粗细的电弧。
电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