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磨好墨后,轻轻摊开红笺,一行行娟秀的小楷便从圆润的笔尖流淌出来,写到‘越国公主邀饮,大醉而归’时,她不禁轻蹙秀眉,看了看还在沉睡的杨逸,发现被子已经被他踢开,便搁下笔,小心的帮他掖好被角。细嫩如葱的十指稍稍停了停,接着又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指,小嘴里发出一声轻哼。
带着几分埋怨、几分俏皮,杨逸被她一指,睡梦中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吓得她连忙缩手,丁香小舌吐了吐,尽显少女可爱的心性。[]
回到小几边,写完今天的《清娘流浪记》后,她闲来无事,又把以前的诗词一并抄录下来,边录边低声吟诵:“常记溪亭日暮……”
“常记溪亭日暮!”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清娘一跳,抬头才发现是挂在车角的鹦鹉在学舌,清娘忍不住咭咭地笑起来,婷婷而起,拿笔头穿过笼子逗起小翠来:“沉醉不知归路。”
她一念完,小翠立即跟着念:沉醉不知归路!沉醉不知归路……
小翠学舌那声音说得很快,又很清脆,还爱重复着念,特别逗人喜欢,清娘见它竟会跟着念诗,乐得没边了,一边嘻嘻直笑,一边教它念诗,等一首《如梦令》念完,清娘忽然想起什么来,连忙在嘴边竖起一跟玉指,嘘!
“小翠,小声点,别吵醒杨大哥!”
结果小翠学得兴起,得意洋洋地大声念个不停:“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呀!小翠你怎么不听话,等下杨大哥被你吵醒了!再这样,清娘不理你了!”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争渡!争渡……”小翠依然乐此不疲。
看着清娘无可奈何的噘着小嘴,早已醒过来的杨逸再也忍不住,暴出几声大笑!
李清照转过身来,一副做错事的小可怜模样,明亮的眸子不甘的瞪了瞪还在鼓噪个不停的小翠,嚅嚅地说道:“杨大哥,你醒了?都怪小翠它,老是争渡个没完……”
“哈哈哈!”
杨逸大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没事,大哥若是不醒,那可错过这终生难忘的一幕美景了!”
“杨大哥说什么呢!又取笑人家!”
“呵呵!来,我看清娘写了什么!”杨逸说完坐起身,拿过小几上的红笺细看,清娘不愧天下第一才女,尚未长成,行文却十分清丽华美,真是文如其人,可是……
“清娘!什么公主邀饮,大醉而归!你写这干嘛?呀呀呀!这是《清娘流浪记》还是《杨逸流浪记》?”
“嘻嘻,可这确实是人家的所见所闻呀!”
“不行,得改,一定得改!”
“杨大哥是怕将来苏晴姐姐看了生气是吗?”
“说什么呢?我会怕她?不过饮酒而已,我又没做什么……”
“咯咯咯!杨大哥脸红了!”
“你知道什么呀!大哥我酒还没醒,这是酒红,对,这就是酒红!”
“其实杨大哥脸没红啦,你用不着紧张嘛,嘻嘻!哈哈……”
“好啊!你个小丫头片子,敢诈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
路上歇息用餐时,夏使梁定山带着几个护卫向杨逸这边走来,见他正在逗弄一只没长牙的小白狼,没好气地说道:“哟,杨学士这酒可醒了!”
杨逸大感意外,梁定山这话问得好没道理,怎么听起来有股酸溜溜的感觉?要吃醋也应该是人家驸马萧特末吃醋,你梁定山来掺和啥呢?
“公主的酒非常香醇,便是喝醉了也无碍,倒是梁大人,我听说您在东京时患有昏厥之症,不知治好没有?本官略通医道,要不我给梁大人开剂良药?”
杨逸一句话把梁定山说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鉴于杨逸大败萧达林的威名,一时又拿他没法,只得冷冷地地说道:“杨逸!你……好!咱们走着瞧!”
梁定山说完拂袖而去,杨逸感觉自己可太冤了,这关心人也有错吗?
杨逸隐约听说梁定山是替可怜的李乾顺来向辽国求亲的,为此杨逸挺好奇的,李乾顺算来虚岁才十三,这就打算抱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