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瞬间里,陆锦惜忽然就明白了另一种可能,顾觉非这个旁人口中的“完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并不仅仅是伪装……
也许有时候,伪装,便是本心。
她眼波似水波流转,有一种雨后方晴的潋滟,过了许久,才慢慢道:“那便依顾大人所言,明日一早,我往南城门外驿站去。”
这就是答应了。
顾觉非唇角的弧度变得明显了几分,“嗯”了一声,只端起那茶盏来慢慢喝了一口,薄薄的唇瓣,恰好印在了她先前留下的口脂印子上。
陆锦惜眼皮都跳了一下。
她不确定顾觉非是不是故意的,但这时候,心里面那一种莫名的悸动,竟比当初撩拨他的时候更重。
天下到底还是有这样的人的……
越相处,越能察觉到他的好来。
顾觉非仿佛浑然未觉地放下茶盏,算着已经出来醒了有一会儿的酒,毕竟还是陆九龄的生辰,他不好在这时候离席太久,所以道:“我该回席了。明日辰时末,我在那边候你。”
陆锦惜点了点头。
心情其实有些复杂,所以她没有再说什么。
顾觉非的身上还沾着一点酒气,得了她回应后,便扶了一把椅子的扶手起身,唇边挂了一点淡淡的浅笑,同他告别,然后回了席上。
这一天陆锦惜在陆府待到很晚才回去。
陆九龄难得有这样春风得意的时候,大约也是因为有顾觉非在,所以格外高兴,喝了不少,有些醉醺醺的。
她听府里下人说,席间上陆九龄把顾觉非夸上了天。
但奇怪的是,这一天与顾觉非关系本来不很差的永宁长公主和本来与陆九龄关系不差的老太师顾承谦,都早早离席了。
老太师还好说,毕竟之前在朝上闹得不很愉快。
可永宁长公主……
回将军府的路上,陆锦惜坐在车内,却是再一次地琢磨了起来,只觉得永宁长公主对顾觉非的态度,很是矛盾。
有时候很欣赏,很理解。
但有的时候,又很忌惮,很不认同。
这是一个谜题。
单纯这样想,其实想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所以与往常任何一次起疑一样,待车驾到了将军府门前的时候,她便将这疑问暂时放下了,扶着婆子的手下了车,回了屋。
明日便要出门,她略料理了一些琐碎,直到亥时末才歇下。
次日一早起来,便是兵荒马乱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