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王还没等到开审就自尽了,什么话也没留下。也没写什么自白书之类的,因为还没开审,老圣人一向自诩宽仁,不会不教而诛,所以死时,他还是东平郡王。
于是那些所谓有证据也就没用了,老圣人又一口气憋住了,他是想致前女婿于死地,可是他想的是要把他千刀万剐,可不是让他安安静静的死得那么的舒服,结果因为这样,于是,他气就出不来了,还拿东平王府的其它人一点办法也没,只能坐在那儿白气!
而刘睿已经从妻子那儿知道了艾若的猜想,他去查了一下,也堵了。正如艾若说的,被抓的前姐夫,还真是淡定得不得了,该吃吃,该喝喝,到了要审的前一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就服毒自杀了。死完了,脸上还带着恬静笑容,怎么看都是从容不迫。合着,他是两手准备,若是皇家让他回老家,他就全身而退,带着老娘和后头生的孩子们不再回来了,至少保住了大家命;若是不成,他其实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所以里外里,皇家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还不能说不,怎么不让刘睿气极败坏。于是天下最尊贵,却也最小心眼的一对父子对着在那生气。
当然这一切艾若也管不着,她纠结的是,刚平静的生活,为什么又起波澜呢?好好的穆哥儿就得为一个陌生人戴孝了,这也就算了,结果传旨,让穆哥儿袭爵,去天牢领回东平郡王的尸身,回府安葬。
马上,艾若的心情不再想东平王怎么死的了,而想的是,东平王也是,早点跟你们家继妃一块死了多好,省多少事啊。又烦皇家。穆哥才十岁好不。你们至于把十岁的孩子扔狼窝里吗?还让他一个人操办丧事,脑子秀逗了吧?
只能搂着穆哥儿叹息,贾珠这会心态好多了,陪着穆哥儿一块去给东平王收尸,艾若都为这对父子难过,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路家兄弟也当仁不让。过去帮忙。贾瑚快要考试了,但也时不时的过去看看,毕竟最大的就是他和路宽,路宽身份上差点,贾瑚多少也有点底气。再说了,路宽大归大。却没管过事,不像贾瑚,也不是白跟着艾若管家,倒也很能镇住场子,外面的事,倒是被这几个娃娃管得挺有看像,不过总有贵妇人要前来吊唁的,总不能让老太太出来吧?
东平王府的丧事到了这会。就有趣多了。
按理说。东平王是获罪入狱,畏罪自杀。按理说,还是带罪之身,就算天家给老太妃面子,发还尸身,由家属安葬,其它人家,来吊唁还得看看风向,生怕坏了圣人的脾气,惹上闲气。
原本都等着看的,结果发现,去领尸身的是一直养在宫中的大公主之子,东平王世子穆歌。陪着去的是荣国公府二房长子。这就费思量了,但人的脑子都不慢,马上就明白了,是啊,东平王死得好,死得妙啊!
这会不判而亡,就没罪可罚了,东平王的爵位还得由皇上的亲外孙来继承,所以东平王家,由天家第一厌恶,马上直接一跃出天家第一宠臣之家了。
觉得还是贾家会看风向,于是一下子东平王府立即就恢复了昔日的繁华,或者说,更胜一筹了。正是这样,内宅之事,还得有人支应不是。
对穆哥儿来说,第一人选自然是自己的亲舅妈了,可是刘睿直接黑脸。穆哥儿快哭了,舅舅还没这么对过他呢。瑞王妃拉过了穆哥儿,拿帕子给他抹了脸,柔声说道。
“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这回就转不过弯了?”
“可是没人可请。”穆哥儿能不知道瑞王妃不能出席吗?她代表的可是瑞王府,她去了,面子给大了,对穆哥儿可不好。可是他还能找谁?
“你最亲近的除了你舅妈,还有谁?”刘睿白了外甥一眼。
“可是贾夫人,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呢?”穆哥儿还真不是没想过请艾若,不过,不太好意思。传出去,不请舅妈,请外八道,不是给人挑理吗?
“那贾瑚他们帮忙,你挺好意思的。”刘睿真服了外甥的气了,这小子的脑子怎么转的?
“穆哥儿倒也没错,贾瑚、贾珠怎么说也是朋友,是兄弟,帮忙那是应该的。毕竟他们家老太妃还健在,贾夫人替他坐阵内宅,倒有些名不正,而言不顺了。王爷是不知道内宅之事,拿对牌、管下人、迎来送往。我们信贾夫人,可是穆哥儿在东平王府,还是初来乍道,贾夫人去了,更没法了。”瑞王妃搂着穆哥儿对刘睿轻言细语的劝道。
“他们老太太不是病了吗?”刘睿顿了一顿,现在老婆的话,他也能听进去几句了。沉吟了一会,才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瑞王妃其实挺想说,那死老太婆不死,谁能从她手上拿出钥匙啊。谁来管内务,手里得有号牌,得有下人听话,得拿出当家人的本事。老太妃若是还在,下人们就得看风向,更何况,连穆哥儿都是空降的,想掌握全府,只怕还有得烦的。
自己去当然没问题,瑞王妃这三个字还是很有份量的,但艾若凭什么?一个六品小官的夫人,若不是有前荣国公的牌子,她哪能在贵妇人圈子里混?站在东平王府里,只怕能被那些下人们踩死。
“你要不请林太太,认个干亲。”刘睿放下手中的书,转向了穆哥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