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看见沈娴如此依恋地抱着一个人。
她的说话声,带着温柔和撒娇的意味,那是秦如凉以前从未听见过的。
在这之前,他几乎不能想象,沈娴也终将会依靠在一个男人怀中,说着轻声软语的话。
只是那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在他面前,沈娴永远都是勇敢坚强的。
并不是因为她不需要保护,而是她单单不需要秦如凉的保护。
在很早以前他就丧失了保护她的资格,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再坚强的女人,也会做噩梦,需要人安慰,也有温柔似水的一面。
苏折道:“可我也没有东西给你吃,要不你再咬我两口,会不会好点。”
沈娴缓过劲,失笑,不客气地捞起苏折的衣袖,便在他手上咬了两口。
等她彻底平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还在牢里,而秦如凉就在隔壁。
不到两天,夜梁皇帝就收到了北夏来的信。待他打开信件看后,神色变得有种微妙的严肃。
夜梁与北夏相去甚远,也不是友好国,不会无缘无故来信。
眼下与北夏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静娴公主。
沈娴还没等夜梁皇帝一怒之下逮着她和苏折去洒血振奋三军呢,行宫里的宫人便亲自来接沈娴出去。
沈娴顿时就明白苏折话里那个“等”字的含义所在。
见宫人恭恭敬敬,又得知宫人只是来接沈娴一个人出牢的,沈娴反而不着急了。
她气定神闲地坐在苏折身边,道:“我这一出去,我的使臣什么时候能出去?”
宫人道:“皇上只命奴才接静娴公主一人出去,其余的还要等皇上安排。”
沈娴道:“我与使臣是共荣辱的,要出去我们便一起出去,他不出去我便也不出去。”
宫人为难了,几次来接沈娴,都无终而返。
最终只有上报给夜梁皇帝,皇帝一阵生气,道:“还登鼻子上眼了!”
无奈,一直挨到了晚上,见沈娴始终坚持,夜梁皇帝才勉强同意把苏折也一并带出来。
两人在牢里饿了两天,出来以后当然要先沐浴更衣,再吃饭,然后才去面见皇帝。
皇帝直接了当道:“静娴公主远来是客,这次和谈本不应该把公主牵扯其中。明日朕就送公主回大楚的边境去。”
“这么着急?”沈娴悠悠道,“那使臣呢?”
夜梁皇帝冷冷看了苏折一眼,道:“大楚压根没诚心和谈,竟拿三座城池就妄想敷衍朕。朕当然要在两军对阵时让这大楚的使臣血洒阵前。”
沈娴道:“哦,那他不走,我也不走了。”
皇帝眯了眯眼,“你说什么?朕给你一条活路,你要拒绝?”
沈娴笑了笑,道:“对,我拒绝。陛下要让他血洒阵前,静娴也当和他共进退,不然回到大楚以后,还让人误以为静娴是贪生怕死之人。”
皇帝气得够呛,“到了我夜梁,是死是活这可由不得你!”
明日就是强行把她押也要押回大楚去。
沈娴不慌不忙道:“陛下要是对我用强,那我便当场自尽,死也要死在夜梁的土地上。”
夜梁皇帝一时噎住,发现他现在完全处于被动局面。
沈娴是料准了他不敢拿她怎样。
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派人去牢中接她,更不会应允她把苏折一并放出来。
皇帝对她这般特殊,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她的身世。
如若北夏真的肯插手此事,那她和苏折就胜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