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像是在思考什么,犹豫了一番,面色才出现松动,开口道:“既然爱卿这么说……”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皇帝的话还没说完,苏映璇却突然像疯了似的,扑到前面,大声打断道:“皇上!皇上慢着!我是被冤枉的,是冤枉的!这个什么智贤大师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刚刚有些松动的气氛在此冷凝起来,许多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绾翎的眼中更是忍不住透出嘲讽来,这个苏映璇,还真是蠢得够可以,怎么死得快怎么来!苏丞相到底是老狐狸,看得深猜得透,终身发配北疆已经是苏映璇最好的结果了,可她这么来一下,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大胆!”皇后一声厉喝,指着苏映璇道,“你这大胆妖女,皇上的话尚未说完,你居然敢打断皇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别说这谶语是不是冤枉了你,光凭你挑衅圣上权威一事,就足够给你一个欺君之罪了!”
欺君之罪是什么概念?说起来可大可小,可在眼下这个场合,显然是小不了的了,历来因“欺君”而被抄家灭族的,不在少数。
“皇上,皇上恕罪,小女无意冒犯皇上,只因太过惶恐,因此才口无遮拦,但小女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苏映璇这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让她去北疆,而且还终身不得回京,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她一边呼喊求饶,为自己辩驳,一边连连叩首。
智贤大师冷笑道:“皇上!这谶语乃是上天的警示,原本贫僧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看来,却只觉得罪过,怎能连上天的旨意都怀疑?”他说着,举起法杖就指向苏映璇,“此女定是祸害,眼下就敢对皇上如此放肆,谁知道她今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请皇上当机立断,为国除害!”智贤大师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像对好了台词似的,也纷纷跪下劝说起来。当然,这些人当中,到底有多少是为国打算,有多少是出于私人恩怨,或是朝堂之争,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智贤大师原本还有些惶惶然,但现在却一脸义正言辞,手拄法杖,当真如同国师一般,看向苏映璇的眼神,充满了冷厉与凶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当众质疑他的道行,就好像是他在糊弄皇上似的!
“那你倒说说,是谁要陷害你?又是怎么陷害你的?”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俯身看着地上的苏映璇耐心问道。
苏映璇本能地就指向绾翎,大声道:“是她!一定是她要害我!”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转瞬间就集中到了绾翎身上,自然是不解的。绾翎在整件事情中,可是半点干系都没有啊!
“苏大小姐,对于您的遭遇,我也很同情,但我真的不知道,您为何会觉得是我害了你?”绾翎失笑,“难道那谶语是我写了放进智贤大师的法杖里的?难道你身上的金龙是我变出来的?难道您跳百花舞也是我安排的?”
绾翎每多说一句,苏映璇的脸色就难看一份,的确,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跟绾翎没有关系。
“贫僧在请上天示下前,都要闭关七日,将法杖供奉起来熏香祭拜,期间有大批僧人围坐诵经,谶语怎么可能会有人动手脚!”智贤大师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现在可不仅仅是关乎到苏映璇的生死,更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而在这两者之间,他显然更关心后者。
“你……你这个妖女,谁知道你在我裙子上动了什么手脚!”苏映璇在心里认定了,必定是绾翎害她的,但又实在找不出证据来,即便是光用说的,她都说不过别人,似乎无论怎么看,她这个“祸国妖女”的罪名都担定了。
“皇上!皇上,微臣求您,看在微臣多年苦劳的份上,求您宽恕这个孽障吧,都是微臣没有教育好啊!”苏丞相此时也料到,必定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想要陷害别人,却反而被别人给倒算计了一把,偏偏她又如此不明智,顶撞皇上,指责智贤大师,此时除了苦求皇帝开恩,已然别无选择。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要去边疆!我不要流放!我不去!”苏映璇眼见事情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有冤说不得,几乎要发起狂来,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裙子,想要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可那上好的缎面上除了层层叠叠的花朵,没有任何东西。
“苏映璇,你情急之下想要把罪责推诿给别人,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朕倒要问你,智贤大师的道行,京城人尽皆知,大师说了,那谶语是上天所为,可你为何会认定,那谶语是有人故意写了,放进智贤大师法杖内的?”皇帝的声音沉沉的,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