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这蠢货脑子会转了,江永珍重拾心态,正打算把梁思雨扣给江永敬坐稳这一局,就被江未语冷笑着打断:“这位姑娘,你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开始嚷嚷着自己是大姑奶奶的女儿,还说大姑奶奶打了你,你要去告诉你爹,这会儿你又说是我爹的女儿,你若真是,大姑奶奶进来的时候为何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还让人把满嘴喷粪的你给扔出去?就算她是为了帮你隐瞒身份,可也没必要骂自己大哥的女儿贱丫头吧,她是你姑母,她骂你贱丫头,岂不变相骂自己是贱人?谁都知道我们家大姑奶奶端庄知礼,与长兄关系十分和睦,姑娘,你这是要陷我们家大姑奶奶于不义啊!”
梁思雨恨不能冲上去一把掐死江未语。
江未语装作不见,看向江永珍,“姑母,您觉得呢?”
江永珍浑身上下能出气的地方都被堵着,抓心抓肺的疼,可是她完全没办法反驳江未语的话,脸色憋得十分难看。
老太太倒是直接看向江永敬。
江永敬马上指天发誓,“母亲,儿子敢保证,我绝对没有在外面找女人,更不可能与外面的女人生下女儿养这么大。”
“爹,你这是不要女儿了吗?”梁思雨哭得更狠,整个屋子里都是她闹哄哄的声音。
老太太不悦地皱着眉头,“既然不是江家女儿,那就给我叉出去,要敢反抗,直接给我打!仗着一张与我乖孙长得像的脸,就敢把自己当凤凰了?什么东西!”
婆子把梁思雨往外拖的时候,她趁势趴在地上抱着江永珍的腿,抬起头来,满脸的委屈。
江永珍不是不心疼她,而是不敢心疼,这时候自己要是露出一点点的破绽,绝对会被江未语逮着可劲咬。
见到生母漠然的态度,梁思雨心态崩了,一脚踹开抓住她的婆子。
江未语眼神一厉,走过来站到梁思雨面前,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梁思雨之前就被婆子打过,这会儿又挨一巴掌,脸都肿了,她眼神怨毒,面部扭曲。
江未语冷眼瞅着她,“你是有娘生没娘养还是怎么着,巴心巴肺地跑到江府来大闹一通,漏了陷还不准主人家给你点教训了?刚才我还觉着我们俩长得一样是缘分,现在么,我收回这句话,我江未语就算从小没娘,也还有后娘和祖母教养着,总不会不要脸的跑到别人家府上大闹,还闹得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胆子?”
梁思雨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看向江永珍。
江永珍保不了这个私生女,她现在能做的,唯有明哲保身,要知道自己是跟前夫和离的人,除了娘家再无去处,自己要想在这府中有一席之地,全靠老太太撑着,要惹得老太太不痛快了,她自己就得完蛋,弃车保帅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老太太让把人叉出去,你们都聋了?”咬牙切齿地对着婆子们一通吼,借机把那出不来的怒火发一发。
“娘,娘你救救我!”梁思雨还在大喊大叫,婆子们动作迅速,很快将她拖出去扔到大门外。
当屋子里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江未语缓缓走到堂中跪下,“祖母,语儿有错。”
老太太有些不明所以,“乖孙,你这是做什么呢?”
江未语低泣道:“明知姑母这段日子不爽利,孙女还坚持将她请来看到这糟心的一幕,扰了姑母静养,是语儿的不是。”
这话,明着为江永珍好,实则着重提醒江永珍前些天因为那些信变成“疯子”的事。
老太太醒悟过来,叹息着看了江永珍一眼,“都怪我没考虑周全,来人,把大姑奶奶带下去,多安排几个人手伺候着。”
江永珍马上从失神中缓过来,“母亲,我没疯,我没疯,我好着呢!”
早上江永敬要出去被江永珍拦在大门边的事儿,老太太也听说了,这要是没疯,她拦他兄长做什么?怕是把他兄长当成她前夫了,生怕人出去找女人,心思才会变得这样敏感。
想起江永珍这段不顺的婚姻,老太太一阵头疼,齐家那边也不知道咋回事,说和离就和离,连个原因都不给,害她女儿大归以后遭尽白眼。
疲倦地揉着鼓胀的太阳穴,老太太明显不想再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缠。
江永珍到底是被带了下去,而且在她这位好侄女江未语的“体贴安排”之下,她那院儿里全是看守的下人,连一只脚都踏不出来,更别提偷偷溜出去找女儿了。
江未语大仇报了一半,很快传信给陆修远与他分享喜悦,同时也是在求陆修远帮忙给她善后。
陆修远原本不肯帮她的,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看到了江未语与众不同甚至是超出他认知的一面,觉得十分有趣,索性破一回例,让人一路引导着梁思雨去提督府认亲。
梁思雨常年被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见识少,眼皮子浅薄,在乡下是爹娘手心里的小公主,为所欲为,在江府做大小姐的日子也逍遥自在,就没想过提督府那种机关大院里面规矩是何等的严苛,提督老爷又是何等的看重脸面和政治利益,她一个私生女一旦闹上门,会如何的折损梁家颜面。
敲开提督府的大门,梁思雨直接点名要找梁家大爷,她爹。
来见她的不是她爹,而是她爹的正房夫人。
显然这位正房夫人教养极好,很有耐心地喝着茶听她从头到尾“胡说八道”一通,然后微微一笑,让人取来百两银子,准备将她打发走。
梁思雨急了,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夫人,我求求你了夫人,让我见见我爹吧!”
先不说她来历不明,就算真如她所说自己是大爷的私生女,想想哪个正妻会心宽到放任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去认亲,这要是真放进去了,打她这位正妻的脸还是小事,万一弄不好闹到公爹那儿去,让梁家颜面有损,直接休了她都有可能。
公爹那说一不二的性子,绝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饶是如此,王氏依旧表现出最好的态度来,“这位姑娘,我们家大爷并不认识你。”
梁思雨还不死心,“你都不让我见他,怎么知道他不认识我?”
“让你见他?”王氏冷笑,“凭什么?就凭你私生女的身份?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提督府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随便来闹的?”
梁思雨以前只是听母亲说过梁家在苏州是很有权势的,但她并不明白所谓的“权势”有多大,而且因为打小见到的都是爹娘,再没旁人的缘故,所以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了梁大爷的嫡亲女儿,也正因为如此,才会闹得这般理直气壮。
王氏仅剩最后一点点的耐心,“姑娘,请回吧!”
梁思雨错把王氏的有礼当成了“惧怕”她,甩开婆子,大声嚷叫,其结果就是把王氏的最后一丝丝好性儿给磨没了,与在江家一样,被里面的人给扔出大门。
不过,王氏为了永绝后患,显然并不会给梁思雨卷土重来的机会,直接吩咐身边得力的嬷嬷,“想法子弄死她!”
于是,梁思雨过上了当初江未语带着孙嬷嬷成天东躲西藏的逃杀日子,只不过梁思雨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她身边可一个人都没有,实在饿得狠了,偷馒头,抢钱袋的事儿没少干,为此也没少挨打,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再一次来到江府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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