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事,江未语就不得而知了,她只知道自己跑得太急,撞到了一堵肉墙上,对方结实的胸膛磕得她脑门疼,抬起头来打算道歉,却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又倒霉悲催的遇到了他。
“对……对不起。”江未语低着头站往一边,暗暗想着自己出门不利,不过既然杀手都追到这儿来了,那自己今晚出不出门都是要遭殃的,说不准一直留在客栈早就出意外了。
对于这个第二次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陆修远本就为零的好感度急速锐减为负数,俊脸绷紧,双眼冷得不行。
“江大小姐,好玩吗?”
陆修远冷冷看她一眼,声音像结了冰。
江未语无端打了个寒颤,但还是急着解释,“小女子事先并不晓得公子也在这家客栈,若早知道……”若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会闯进来。
陆修远还有事,没闲工夫与她纠扯不清,直接下逐客令,“请吧!”
江未语想到了外面那群人,脸色白了白,虽然并不想有求于他,可现下能救她的,只有他了。
“外面那些人想杀我,公子能否救我一命?”
“江大小姐的命,在下可救不起。”又是新花招,他就不明白,江家的家教有这么差的?大晚上竟然能放任闺阁姑娘出来瞎晃,前几次只带了个嬷嬷,今夜可好,直接把杀手都给带来,想让他来个英雄救美?手段是越来越上道了。
陆修远的回答,江未语一点都不意外,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指望他这样高傲的人救她,还不如指望自己能凭借运气躲过一劫。
思及此,她朝身后孙嬷嬷递了个眼色,打算去客栈大堂,早就听说镜花水居的房间贵得要命,她想,只要能保住这条命,哪怕是以一块玉佩换住一晚上,也值了。
“站住!”
看到她往里走,陆修远出声。
江未语脚步未停,还在继续往前走,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要听他的话啊?
陆修远转过身,大步过来,像早上在码头一样死死拽住她的手腕。
江未语直接皱了眉,回过头,厉喝,“松开!”
陆修远从她眼底看到了浓郁的厌恶,眯了眯眼,“在下没记错的话,江大小姐曾经说过再也不想见到我。”
“是又如何?”江未语想起这茬就头疼,为什么她越是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就越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遇到?
“不想见到我,你还可劲往我的地盘钻,江大小姐这么虚伪的吗?”
江未语呆了呆,如果这时候她还想不明白眼前这位是谁,那颗脑瓜子就白长了。
镜花水居属于陆家产业,招牌打的就是陆家老字号,有专门的标识,继承人陆修远的大名在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闻中,这是个如玉君子般的人物,不过江未语觉得,自己似乎撞破了他道貌岸然的真相,难怪他这么生气,得亏自己是个弱女子,否则怕是早就被他灭口了。
万万没想到他就是陆修远,江未语抬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客栈,又看了看外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浮上心头。
“陆少爷,你抓疼我了。”她紧蹙眉头。
陆修远立即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如果你再继续来骚扰我,那么陆家便毁约了,江家的订单,我不会再接。”
江未语怔怔看着灯光下的男子,不得不承认他俊美得实在不像话,然而性子却奇差无比,还总是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站直了身子,江未语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不过我今夜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镜花水居,陆少爷总没道理拦着不给我进去吧,你们家顾客至上的信誉呢?”
陆修远当然不可能让她进去,谁知道这个女人后面还有多少戏,看向一旁,“来人,送江大小姐回府。”
这一句,顿时让江未语慌乱起来,攥紧了手指。
当然,这些细微的表情并没躲过陆修远那双敏锐的眼睛。
不过在他看来,这是她偷跑出来的心虚反应。
如此,就更该把她送回去让江永敬好好管束管束了。
江未语不依,想带着孙嬷嬷转身逃出去,其结果就是孙嬷嬷被陆修远的人捉起来关在房间里,而她被五花大绑扔上了马车,陆修远亲自将她送回去。
双手被反剪,嘴巴被布团塞满,江未语说不了话,但神情异常的平静。
之前她不来江府戳穿那个冒牌货,是因为有大姑奶奶的人掣肘,她靠近不得江府,更别说单独见她爹了。
而现在,大姑奶奶的杀手都被陆修远的人处理了,虽然是被五花大绑着,但好歹能避开不少麻烦直接来江府,说不准一会儿还能见到她爹,只要见到爹爹,她就有的是办法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江未语。
这一路上,陆修远都在观察她的神色,从开初的慌乱到现在的平静,她似乎适应得极快,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陆修远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竟然能演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来,在江府时矫揉造作,在外面又冷静沉稳得不像话。
江未语说不了话,他也没打算跟她说话,慢慢从她身上收回视线。
本想让手底下的人送她回来,可是这女人似乎有着极其狡诈的一面,为了往后自己能清静些,还是亲力亲为的好,永绝后患。
到了江府大门前,陆修远先下马车,让门房进去通报。
彼时梁思雨正在江永敬的房间与他说着话,听到“陆少爷求见”几个字,心跳顿时狂乱起来,顷刻就把江大姑奶奶的警告给抛诸脑后,见江永敬起身,她也跟着站起来,“爹,语儿陪您出去吧!”
江永敬忙说不用,女儿家哪能出去抛头露面。
梁思雨又说外面天黑,她愿意为爹打灯笼。
江永敬到底是被女儿的“孝顺”给感动到,便允准她跟着自己出去外院待客。
陆修远已经被江家的家仆请进了茶厅,他并没有把马车上那位给带下来,摆明了是想兴师问罪。
低头喝茶的他听到江永敬进门的声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带着几分怒意,“江老爷一心花在赚钱上,对于家教这一块,从来不管束的吗?”
江永敬一脸茫然。
而身后跟着进来的梁思雨,面色直接僵住,这是说她那日与丫鬟玩捉迷藏不小心扑到了他怀里?
“陆少爷说得是。”虽然不明白陆修远指的哪方面,不过他只要顺着对方的话顺口作为就好了。
陆修远缓缓抬头,一眼看到了站在江永敬背后的梁思雨,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裂痕,眼中浮现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
陆修远身心都被震了一震。
梁思雨害怕他一会儿捅出更过分的话来,马上上前蹲身,歉意道:“那天在花园,是小女子不慎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陆修远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假装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我先出去会儿。”
然后大步走向门外。
马车还停在外头,马儿打着响鼻,蹄子时不时的往地上刨。
陆修远走下石阶站在马车外,伸手缓缓挑开帘,当看到里面仍旧被五花大绑的江未语时,俊脸上顿时浮现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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