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痴人显得很沉稳,“没错,黎小龙是遇上了意外而死的,但确实是有凶手的。”
乍曼娜转转眼珠,“他死在杜裳的寓所,你不会是在怀疑,杜裳就是凶手?”
“我没那么说。”王痴人摇头。
“那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心中有数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乍曼娜抵挡着。
王痴人一指她的鼻子,“有一点你肯定明白。”
“哪一点?”
“伊安童。”
“什么……”乍曼娜这一声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声音嘶哑粗重,是受了极大刺激时惊悚喷发的缘故,致使声调严重走形。而她那张一直很激昂的脸,因不自主的抽搐而扭曲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又补了一句,呼吸急促。
王痴人望了望哈蒙德父子,他们没有掺和进来,而是全神贯注地听着,也许他们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个来自中国的小青年,不是等闲之辈,所谓来此探险,看来只是个幌子,而真正的来意却非常惊人,他们明白上前干扰也没有用,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个中国小青年犀利的揭示了。
那么好吧,王痴人想,你们还算识趣,让我跟乍曼娜女士一对一来较量吧。
芭茜和索拉呢,此时瞪大眼睛,耳朵立起,就像森林中的小鹿那样处于最敏感的时刻,不想白白错过这一少一老之间的每一句对白,要从他们对话激出的火焰中寻找事件真相的蛛丝马迹。她俩是既兴奋又好奇。几天来的长途跋涉,就为了这一刻啊,王痴人终于找到害死黎小龙的真凶了。
只是,这位真凶竟是这么一位气度不凡的贵妇人,还是让她们感到有些遗憾,在她们想象里,真凶应该是一个长相粗鄙,凶险暴戾的男人。
所有人的心思,王痴人都一目了然。
包括面前这位仓皇的女对手。
“我现在,该叫你乍曼娜女士,还是称你为卓绮彤?”他问道。
“叫我乍曼娜,”乍曼娜的两眼开始发红,这是一种集愤怒与悲哀于一体的颜色,显然她的内心正涌动着海啸,“我已经不是卓绮彤,卓绮彤的日子早已结束了。”
“是啊,你多么希望,你一直只是乍曼娜,没有过卓绮彤的经历,那十足是一段糟糕透顶的历史,使得你在四十年后的今天,即使藏身在泰国西部的丛林深处,还要不惜血本地提防来自中国的人,尤其是来自中国香港的人,你为什么那么忌惮中国方面的人,尤其是香港方面的人?这正跟你那段黑色的香港生活有关,是卓绮彤在香港作下了大孽,才使得你即使回复到泰国乍曼娜的身份,也难以摆脱受到追击,要被讨还命债的恐惧。”
“你别说了,”乍曼娜大喊,像个小姑娘似地失态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作过孽……”
“你作了。”王痴人的声音并不高,却异常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