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一世已了,白夫人和姨娘都是罪有应得,可她段青茗呢?背负着人命,背负着那多么人的恩怨,就真的没有一点错么?、
如果说,上一世的错,她还可以推到白远皓和段玉兰的身上的话。也可以说自己是被逼无奈的话。那么,今世呢?
这一世重生以来,她段青茗同样带着血仇,带着强烈的恨意。而且,这一世,她为了维护她想维护的,她为了段誉,甚至为了这个家,也曾做下了不少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那些事情,虽然算不上丧尽天良,可也绝对说不上是光明磊落!
更重要的是,这一世,段青茗为了对付刘蓉母女,虽说是无奈,虽然是报仇,可同样的也是机关算尽,手段百出——这样一个可以算是手段阴毒的自己,甚至连个“好人”都算不上的自己,又何来的“好姑娘”一说呢?
所以说,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段青茗从来都不以“好姑娘”自诩,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她只是依照本心,竭力保护一切对她好的人。
想到这里,段青茗忽然笑了一下,苍凉而且落寞——如果母亲在世,她便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自然会有一颗纯善的心。可是,这个天下,从来不以善良为美德,而是将她生行地推进了罪恶的染坊。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个五颜六色的自己!
春桃并没有注意到段青茗的脸色,她半侧着头,继续说道:“放下私情不说,丁府毕竟是你的娘舅,也是你母亲最亲的一家子,所以,小姐让我告诉你,你不用顾忌着她的,有什么事,什么话,你和你爹决定就是了!”
段青茗其实也猜出来了。这丁府这个时候出现,无非是想扬一下威风,又或者说,拿丁柔的嫁妆说事儿。而这些,明显的,杜青鸾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会让春桃传出这样的话来。
丁柔的嫁妆,段誉早就拿了回来,现在,尽数在段青茗的手里,且不说这些东西杜青鸾不稀罕,也不会占据,只说若是段青茗不拼命活下来的话,这些嫁妆即使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段青茗微微闭了闭眼睛,她朝春桃说道:“姑姑尽管回去告诉姨妈,我段青茗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丁府既来,即是我段府的客人,若是她们恭恭敬敬的,大家都有个好台阶下。若是她们想借机闹事,让我段府不睦的话,她们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春桃握紧了段青茗的手,感动地说道:“小姐若是听了这话,怕又要流眼泪了!”
段青茗睁开眼睛,望着春桃,说道:“我知道,姑姑不明白我为什么和丁府如此疏漠,我要告诉姑姑的是,在杜姨妈没有出现之前,我姐弟年纪尚小,不明世理,均被刘蓉欺压陷害,多次九死一生。那个时候,丁府在哪里?若真是血亲,当雪中送炭,而非听信他人的馋言,学人落井下石!”
丁府在遥远的宁州府,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段府的事情的,现在,他们突然前来,说什么主持公道,那么,一定是听了某个人的信,又或者说是被人唆摆所致。
这样的亲戚,不闹事便罢,若是闹起事来的话,段青茗也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春桃忽然想到段青茗之前的遭遇,还有她入府的这一段时间以来所听到段青茗以及段誉以前的处境,不由地心中恻然——试想一下,一个几岁大的孩童,最先学会的不是如享受家庭和父母的温暖,而是要竭力地保护自己,甚至保护自己年幼的弟弟不被迫害,不得不说,这样的段青茗,让春桃的心里,显得十分的难受。
她想了想,说道:“说实话,青茗,小姐为了这事,一直心怀内疚!”
段青茗微微一笑,说道:“姑姑其实不用介怀,这些事早就过去了!我也差不多忘记了。我只想着,等杜姨妈过门之后,我们一家人能和和气气,最好,杜姨妈能马上帮我生个小弟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