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喘了口气,说道:“魔鬼一脚踩在离的心口上,冷笑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上次来把我打败了,而这一次为什么不是我的对手么?’离全身颤抖,他生气而又恐惧地说道:‘是啊,你究竟对我施了什么魔法,让我败给你的?’魔鬼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我……是你,是你自己。若再说具体一些的话,应该说是全村的人。’离说道:‘不,我不信……村子里的人都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不是么?要不的话,怎么会轮到我上山……你这个可怕的魔鬼,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打败我的?’魔鬼说道:‘你第一次上山,是带着正义和全村人的力量,那种力气非常的可怖,我无法招架,所以,你就胜了。可是,你这第二次上山,纯粹是为了金子,金子是没有任何力气的,所以,我就轻易地把你打败了!’离听了,不由地害怕极了,他连忙朝魔鬼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魔鬼听了,鄙夷地说道:‘我放你回去,难道是要你将我害怕正义的事情告诉村子里的人,好想法子对付我么?我告诉你,你死定了。’魔鬼说完,就一口吞下了离,最后,他拍拍肚子说道:‘没有了正义的全村人支持你的,只配做我塞牙缝的小菜而已!’”
故事讲完了,段誉靠在崖壁上,惨笑道:“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刘渊,你说说,这个故事里的离,象不象现在的你?”
是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任何正直善良的人,都有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可任何一个作恶多端的人,都会败于自己的算计之下,这个道理,刘渊原本是懂的,可现在,他突然不确定起来。
看着衰弱的段誉,刘渊忽然无法出声。他望着这个不过几岁大的孩子,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段誉实在支撑不住了。他的头抵在段青茗的肩膀上,眼看着,就要沉沉地睡去。刘渊静静地坐在一侧,望着段誉,却在想着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一时之间,恍惚起来。
段誉似乎想要睡着了,可是,只要刘渊一动,他就会警惕地抬起头来,不让刘渊靠近段青茗半步。这个不过几岁大的孩子,正用自己的坚持,来守护自己生命最重要的女人,而刘渊,也想守护,可是,段誉根本就不给他半分的机会,对于段誉过分的警惕,刘渊只好望洋兴叹。
黑夜的冷,几乎超出了人的承受极限,刘渊坐在冰凉的大石上,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段誉也很冷,可是因为抱着段青茗的缘故,两个人还可以互相取暖,只不过,祼-露的脊背,还是冷得不行,段誉虽然坐在那里,可一样的,浑身发抖。
几个人都希望黑夜快快过去,然而,却没有人知道,那么长的夜,太阳终究会在什么时候出来。
段誉的身上一阵发冷,又一阵发热。而怀里的段青茗身上,始终没有多少的温度,于是,段誉知道,自己怕是发烧了。
中毒、发烧、饥饿,甚至是疲劳,都在威胁着段誉的生命,于是他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了。
段誉惨笑着望着刘渊,说道:“等会儿,若是有人来了,你要确定是自己人而不是对手,你自己先上去,然后把我姐姐吊上去,知道么?”
刘渊勉力地点了点头,不说话。其实,他已经冷得牙齿开始打战,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一块约五尺见方的大石。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天然洞穴,洞穴不大,刚刚够三个人勉强坐着,从上面要想看到这里,可还不是一般的艰难。所以,即使段誉的求救,惊起了自己人,他也没有把握,这来的一定是自己人,而不是同时发现了信号的对手。
段誉终于忍受不住了,他趴在段青茗的身上,歪着头,再一次合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几十丈的崖顶之上,忽然顺着流风传来传来了一个隐约熟悉的声音:“徒儿,徒儿,你在哪里?”
黑夜的静,可以让声音传出很远。段誉一听,这个声音居然是老头子的声音。他连忙应了一声:“哎……”
然而,段誉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下面的话,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来了。
老头子的声音非常焦急,而且没有平日的清朗,仔细听,有一种疲惫的沙哑,段誉听了,心里不由一怔,看来,他们还真的和塔图遭遇上了。
看段誉出不了声,刘渊连忙冲崖顶吼了一嗓子:“我们在这下面。”
崖顶上人的,似乎惊了一下,紧接着,他问道:“你们离上面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