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当然不会轻易就放过程叙,如若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追到这里,兴师动众地在设伏了。甚至,他们都不顾这是京城近郊,帝王脚下,所以,可见这些人想要捉住程叙的心,有多么的坚定。所以,两人觉得,怕这次程叙真的逃不掉了。
程叙是否逃得掉,原本就不管段青茗二人的事,可现在,却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段青茗望着身边及腰的青草,忽然有些懊悔起来。早知道不应该听了刘渊的话,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聚会了,现在,他们被困在这个荒凉的地方,生死未卜不说,还空白连累了小小的段誉。
想到这里,段青茗用力扯了一把身边拂来拂拂去的长叶野草,闷闷不乐地说道:“哎,誉儿,我们可真成了城墙边的一根草了,被无端地卷了进来不说,还要无辜地跟着逃命……可是,这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段青茗的脸蛋儿红扑扑的,身边的长草在她的身边拂来拂去,不时地撩-拨着她的头发,在段誉的角度,只看到段青茗的一半侧脸,似嗔似怒,似懊恼,又似委屈,那样的段青茗,和平日里庄严持重,甚至是一本正经地训斥段誉的样子都大有不同。也只有这样的段青茗,才象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简单而不做作,心里惊恐而且不安。令人有想将她保护起来,不受一点伤害的冲动。
幸运的是,这样的小儿女姿态,只有段誉一个人看到。对着弟弟流露出真的性情,这自然是无伤大雅。
段誉却微微地呆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平日里沉稳的姐姐会发出诸如此类的感慨。
段誉穿越以来有多久了?这其间,段青茗都是以干练、严厉、睿智到几乎冷酷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的,何时象现在这样,对着他抱怨,对着他哀叹的?段誉忽然咧嘴笑了一下。。他望着小女孩儿一般嘟着嘴,似懊恼,又似乎嗔怪的姐姐,忽然轻笑起来:“姐姐,我记得听人说过,这女人啊,无论六岁还是六十岁都一样的幼稚,初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话还真的没错。”
段青茗狠狠地瞪了段誉一眼,怒道:“誉儿,你才多大点啊,居然敢笑姐姐?”
段青茗当然不服段誉的话啊,她哪里是幼稚了,说穿了,她只不过是发发感慨而已!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段誉!
段誉摇摇头,看那模样儿,嘴角有勉强忍住的笑意:“姐姐,你知道么?你这样子,比我更象小孩子啊……何止是幼稚啊,简直是幼稚得可笑啊!”
幸好,段青茗的幼稚给自己看到了,而不是刘渊,相信以刘渊对段青茗的态度来看,一定会大献殷勤的,而那个小气的炎凌宇若是知道的话,少不得又要找自己大吵一顿的。
想起炎凌宇在离开的时候,曾托自己照顾好段青茗。可现在看来,这个姐姐可真不好照顾,平日里桃花太多不说,更要命的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段誉的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强忍着笑意说出来的。听得段青茗脸色一红,不由又瞪了段誉一眼。按照道理来说,段青茗是姐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由她出面保护段誉才是,可现在的情形,却是刚刚调转过来了,段誉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而段青茗,反倒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段青茗知道,自己都是被上一次遇袭给吓怕了,那时,炎凌宇在重伤之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救她,差一点儿伤及性命。及至到了最后,两人流落到一个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的山洞里,险些没命,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在段誉的帮助下才堪堪脱险。那样阴暗的一切,那样生死边缘的挣扎,那样看不到希望和明天的漫漫长夜,犹如噩梦般的一切,段青茗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正因为怕自己紧张的人遇到任何的伤害,段青茗才深恐段誉会遇到那样的险境,可现在看来,段誉不但一点都不怕,而且,还有些隐隐的兴奋?看段誉的样子,可是在享受这种生死边缘的刺激和紧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