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微微拧了拧眉,她隔着新糊的窗纸,朝着屋外冷冷地望了一眼,半开的窗纸外,冰雪仍旧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内容。段玉兰一身粉色的衣服,正叉着腰子,朝着前来阻拦的秋宁乱斥一通。
段青茗的眸子,微微地眯了一下。所谓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的就是段玉兰。
——这个段玉兰,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了。这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往段青茗的院子里跑。要么,就是说些难听的话,给段青花添堵,要么,就是扮可怜,求同情,想尽办法的,让段青茗陪她玩儿。
总之,这段玉兰可以说是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似乎把百般手段都用尽了,让段青茗开始不胜其扰。这不,今天,这一大早的,段玉兰又跑来这里,想发又想给自己添什么乱吧?
段青茗真的不想见段玉兰。可是,她更加明白,以秋宁一个丫头的身份,是绝对拦不住段玉兰的,话说三遍人显俗。说得多了,反倒给了段玉兰一个教训她的借口,所以,段青茗按了按眉心,干脆地朝屋外说了句:“秋宁,让二小姐进来。”
秋宁听了段青花茗的招呼,连忙应了一声“是”。明着,她不敢出声,可是,暗地里,却不由地扁了扁嘴——这个段玉兰,脸皮可真够厚的,主子连个“请”字都省了,可是,段玉兰还是涎着脸,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真不知道,她整天赖在主子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虽然,秋宁的心里明白,这个段玉兰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主子已经发话了,秋宁唯有心里存着几分警惕而已。却不能明言阻拦,秋宁躬下身去,朝着段玉兰疏远却不失恭敬地说道:“二小姐,小姐让您进去。”
段玉兰恨恨地瞪了秋宁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吃里扒外的奴才”。然后,就气哼哼地进了屋了。
秋宁跟在段玉兰的身后,脸色不由地白了一白。
段玉兰的话,正说中了秋宁的痛处,也是说中了秋宁永远没有办法抹去的耻辱。她咬着下唇,无语地替段玉兰推开门,然后,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段玉兰走进屋里,就看到段青茗正坐在平日的位置上,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段玉兰。
炉子里的火光,烧得通红,通红的,明明暗暗的火光,映着段青茗的脸上,既没有笑意,也没有表情,那感觉,宛若一坨坚硬的冰块,即便你怎样温暖,都无法让她渗出半点的水滴出来。
段玉兰脸上的笑容一滞,她随即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前去,亲亲热热地挽住段青茗的手,笑道:“姐姐,今天出太阳了,姐姐怎么不出去走走呢?”
段青茗望着段玉兰,淡淡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说道:“姐姐原先还想着,兰妹妹这几日里,一定很忙,怕未必有闲暇来姐姐这里呢。却不想,这刚刚想完,妹妹你就来了。”
段玉兰听了,不由地一怔,挽着段青茗的手臂也僵了一下,她直视着段青茗的眼睛,问道:“不知姐姐何出此言?”